况他本来也没有杀王璠,是无罪的,不怕查。
只是祖母……祖母入宫闹这一场,皇帝不听也就罢了,若是听了,太后会更加视她如眼中钉。
果不其然,他在太和殿跪到第三日,太后便亲自来了,先问起的是他的婚事。
“听闻你祖母在帮你选亲事,薛贵太妃的眼光,哀家是信得过的,徐祭酒的长女和孙尚书的小女儿都很不错……怎么,修儿瞧不上眼?”
李修只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了脚后跟。
谨郡王府看似煊赫实则摇摇欲坠,全部建在父亲的血肉之上,除了大理寺之外,实在无法担当更多,若是敢攀附高门贵女,宫里不怕送上第三杯毒酒。
李修几日水米未进,浑身脱力地跪在地上,看着太后身后嬷嬷手里的托盘瓷瓶,想到父亲死前七窍流血的模样,万般绝望,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吻。
有个方法,或许能同时救下他们二人。
李修重重地磕了个头。
“儿臣已有心仪之人,今生今世只愿娶她一人,奈何祖母不肯,求太后成全儿臣!”
实际上只要太后派人稍稍一查就会知道,他同蒋菲菲此前交集甚少,实在谈不上互生情愫,然而事实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娶一位罪臣之女,且薛贵太妃对此事的反对,会导致她失去对王府的掌控权,这两样才是太后在意的。
有什么是比看着赢了自己半辈子的宿敌败在孙媳妇儿手中更痛快的?
“嘘嘘……不怕不怕。”
夜色动人,红烛噼啪,蒋菲菲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李修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拍着,待人重新睡得沉了,才也跟着缓缓阖上双眼。
一开始,真的只是临时救急,一桩婚事救两个人的命,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可过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到了婚事当天,他多次欲言又止,总是不敢说。
“我害你犯了欺君之罪,你没别的办法,只得嫁给我?”——这太混蛋了。
“我需要一个让太后满意让祖母生气的王妃,你恰好在眼前,特别合适!”——只怕等不到说完就要挨上一串无影脚。
“我很是喜欢你,反正你也亲了我,多少应该也有点喜欢我吧?”——这太自恋了。
李修胡思乱想着,缓缓睡着,晨光熹微,二人紧靠在一起,身上喜服身下锦被,四处是大片喜气洋洋的红。
可是……
多少应该……也有一点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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