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相府。
“小姐,大理寺的人去提审了毛文俊。”
相府大门缓缓关闭,庞娇收敛了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角轻轻勾起,竟是个无比放松的笑容。
“很好,陈府那丫头呢?她最近总跟姓蒋的混在一处,今日竟没跟来。”
“咱们的人在公主府外见到她了。”
“公主府?嘁,外祖母不会见她的。”
庞娇轻嗤,又突然想到什么,严肃起来。
采薇那丫头是个祸患……不该留。
·
公主府花房,陈书眉顶着秋老虎的日头,脑门儿早热出了一层细汗。
找到采薇不难,可撬开采薇的嘴却不易,这丫头本也个娇滴滴的大丫鬟,自打王璠死后,里里外外挨了不知多少遭审讯,虽没审出什么,最后仍是以护主不利为罪名,被发配到了花房养花。
陈书眉好姐姐好妹妹地喊了一大串,采薇毫无动静,闷着头锄花坛里的杂草,气得她直叹气。
“采薇,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也信谢知行会害你家公子?他们相处得如何,你日日看在眼里,心里总有自己一杆秤吧!”
采薇不抬头,但总算张了嘴。
“大理寺和刑部都那么说,奴婢人微言轻,知道什么?”
陈书眉敏锐地听出一点言外之意,眉心一动。
“你家公子那个病……挺磨人的吧?人前又总要藏着掖着,假扮纨绔公子,会不会私下里也觉得没什么趣?”
人生无趣,以至于……自己选了邪路?
采薇轻嗤了一声。
“姑娘抬眼看看,这可是公主府,莫说一个哮症,我们公子就是把太医院疑难杂症统统得一遍,这府里也能让他有滋有味地活到九十九!”
“姑娘也不用同我兜圈子,你不就是想问我们家公子会不会自杀么?我且把话放在这儿——绝、不、可、能。”
采薇话不多,却掷地有声,一时又将陈书眉的推测打了个七七八八。
难道不是自杀?她又全都想错了?
采薇又不出声了,勤勤恳恳地照料那坛凋谢的鸢尾,日头过了头顶,又从西边落下,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捶着酸麻的腿站起来,发现陈书眉仍一动不动地蹲在身后。
她无奈地叹气,“陈姑娘,你不饿吗?”
“还成。”谁知话音刚落,陈书眉的肚子就发出一长串咕咕声。
采薇又叹了口气。
“你从我这儿问出来什么又能如何呢?我又不是刑部大理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觉得谢知行不像凶手,也不能把他从断头台上救下来啊。”
陈书眉垂着头,“我总觉得……你兴许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比如呢?”
采薇丢了铲子锄头,粗犷地席地坐下,“得,你问吧!”
陈书眉想问的太多了,然而时间已经不早,她只能挑最要紧的问。
“出事的那天,你家公子身上佩了个香囊,靛蓝色,明黄纹,那里面装了什么?”
她迫切地盯着采薇,想从少女神情中读出什么潜藏的阴谋,谁料采薇一脸懵。
“香囊里装的自然是香料,这还用问?”
“我家公子有哮症,身上时常要带着药材香包,缓解呼吸困难的。”
陈书眉嘴巴发干:“……可是他那次犯病,并没有把香囊拿起来闻。”
采薇大惑不解,“没有吗?那香囊后来空了,我还以为他发病时着急,把里面的香包扯了出来……”
不是的。
陈书眉心道,不管采薇如何信誓旦旦王璠绝不会自杀,至少那一天,香囊里装的绝不是香料。
“我还有一个问题,”陈书眉为难地咬了咬唇,破釜沉舟般问:“你家公子他……会连日在百花楼……留宿吗?”
采薇想都没想就摇头。
“公子偶尔会和朋友去喝酒,但晚上都会回来……他那个病若是彻夜不归,公主不放心。”
“那为何谢知行宿在百花楼那日,他一大早就去了?当时百花楼甚至还没营业!”
采薇满脸无辜。
“自然是表小姐叫他去的啊……表小姐说姑爷彻夜未归,让舅舅帮忙去寻一寻,所以我家公子才会大清早出门啊……哦对了,也正是因为麻烦他这一遭,表小姐才绣了你方才说的那个香囊送给公子!”
陈书眉耳边“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混混沌沌起来,起身就往外跑。
“哎陈姑娘,你好好的突然拉着我跑什么啊,这是去哪儿啊?!”
陈书眉从牙齿缝里道:“闭嘴,想活着就跟我从侧门走!”
还能去哪儿?采薇是眼下唯一一位还活着的人证,当然是去大理寺啊!
陈书眉一路做贼般,绕着公主府正门那条宽阔的青石板路不走,偏找小巷子钻,快速向着大理寺的方向穿行。
她在花房晒了一天毒太阳,又没吃饭没喝水,跑得眼前发黑,腿酸痛得抬不起来,她只恨自己没有蒋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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