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响,那是午时三刻的追魂炮,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白菜婆也听见了炮声,她的喊叫变得尖厉,糁人,听到的人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她能看见儿子和媳妇的全身了,也同时看见刽子手拔掉了他们背后的了斩标。
“妈!”儿子媳妇同时听见了母亲的呼喊,也看见了她焦急的脸。
“不要杀,我儿子是好人啊!”她冲到离点将台一丈左右的地方被弹压法场的官兵拦住了:“我儿子媳妇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他们!”
“妈,儿子媳妇没有罪,请您相信我们。有罪的是他们,是他们把中国变成了这副样子。妈,不要难过,儿子媳妇为中华而死,死得其所,应该高兴!”
屠刀举起来了,老太太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雪亮的刀锋,张大了嘴,口中一叠声叫着:“啊!啊!”
两道寒光闪过,随着切断骨节的脆响,两颗人头从脖子上飞起来,划出两条弧线落到台下,血沫子“噗”地从腔子里冲上半空足有五尺高,喷了两个刽子手一身一脸。随着人头落地,儿子的身体象山一样轰然倒下,媳妇那赤条条的无头尸首却一直在那里直挺挺地跪着,良久,才两腿一弯成为跪坐的姿势,然后上身向前弯倒下去,蜷成白花花的一个肉团。
老太太的眼直直地看着地上的两颗人头,不声、不响、不动,然后整个人再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倒下去。
白菜婆醒来的时候,校场中围观的人群还没有散,张豆腐搂着她的脖子不停地叫着:“白菜婆,醒醒,醒醒。”
她长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向将台看,地上的两颗人头已经没有了,一定是被拿去挂在城门外示众。儿子的尸首被拖到了台下,脊背朝天趴在地上,几个官兵正将媳妇的尸首抬过来。
媳妇浑身湿漉漉的,没有血污,显然给她洗过身子,她被仰着放在儿子的身上,与他交叉成一个大大的十字,她的胳膊交迭着绑在背后,又有儿子的身体在后面垫着,使她的身子向后弯成一个大大的圆弧,肚皮绷得紧紧的,两颗圆锥形的小奶子朝天挺着,红红的小奶头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十分抢眼。两条长长的粉腿,一双纤细的天足,无一处不让人心动。
两个官兵捉住媳妇那细细的脚腕把她的腿用力分开,将她那黑茸茸的羞处都显示出来。
白菜婆看了,一轱辘爬起来,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骂着往上闯,被几个官兵拦住,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收尸,不行么?”
“老爷有令,曝尸三日不准收尸。”
“人都让你们杀了,还不让收尸,你们讲不讲道理?”
“这是县太爷的命令,谁敢不听。”
“老爷也没有让你们糟塌她的尸首。”
“谁说的?老爷特意嘱咐,女人本应谨守妇道,在家中相夫教子,却跟着男人在外面参加乱党,造反谋逆,罪加一等,命令把你媳妇脱光了衣裳,游遍五街三市,到了法场,还让四个人举着她在法场转三圈,为的就是拿她的那个地方示众。老太太,你儿子媳妇自己选了条死路,这可怪得谁来!”
“呸!畜生!你们不是人!”
“对,我们不是人。谁让你媳妇屁股生得白呢,我们这些不是人的都想弄来看看。”
正说着,几个糟塌媳妇尸体的官兵喊那军官,原来他们想把儿子媳妇的斩标都给插到媳妇的下面去,但白菜婆媳妇坐在地上,没办法做到。
“废物,这点儿事都干不了!”那军官咕哝着,想过去指挥,又想起了白菜婆,便回过头来虎着脸:“老太太,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要胡闹,当心我把你也当革命党给办了。”
白菜婆嘴里骂着,企图冲开阻拦的官军,被张豆腐在后面抱住,几个看热闹的人认得白菜婆,也过来帮着拦住她。
那军官指挥着手下把媳妇的身子向上拖了拖,让她那肥白的臀部移到儿子的腰上,让她的上身儿从他的一侧垂到地上,胸部斜垂下来的角度使那奶子挺得更高,而她那两条大大分开的腿也伸得直直的,从他的另一边耷拉到地上,使大腿与骨盆形成一个反折的角度,小腹下三角地的那个圆丘从两腿间夸张地朝天挺凸出来,分插在前后两窍中的两块斩标终于离开地面,指向了斜上方。
军官走近她的身体,抬头看着白菜婆,然后一手伸进媳妇的下部摸了摸,又将斩标向她的身体深入插了插才离开。
白菜婆依然种菜、卖菜,依然是那么温和,但脸上没有了笑容,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目光也有些散乱。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不会作坏事的,如果他真是革命党,那革命党就一定是好的。
有一天开始,她逢人便说自己是革命党的大官儿,还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儿子和媳妇刑前所说过的话对人讲。起初官府还想捉她,后来别人都说她是个疯子,此事便作罢。几年后,革命党真的打过来了,清朝完蛋了,这时候人们才发现,白菜婆真的早已成为了本地革命党的要员。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