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看到尚氏进屋,警惕地挡在江宝嫦前面。
“陆恒,不妨事,侯夫人是讲道理的人,不至于在这里动手。”江宝嫦白着一张脸,虚弱地开口,“你站远些,到屏风另一边等我。”
陆恒迟疑片刻,按下翻滚的情绪,走到屏风的另一侧,抱臂而立,闭上双目。
他的耳力远胜常人,因此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二人的交谈——
“江宝嫦,你当真怀孕了吗?”尚氏sisi盯着江宝嫦,恨不得食其r0u寝其皮,“你不是说过你胞g0ng虚寒,不易有孕吗?不是没跟陆恒圆房吗?”
“侯夫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江宝嫦似是有些畏冷,拥紧薄被,有气无力地反问尚氏,“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再说,倘若我不易有孕,您为什么要替陆恒求娶我呢?难道您不希望陆恒有自己的子嗣吗?”
尚氏也知道这件事若是吵嚷起来,自己站不住脚,恨得直咬牙:“好好好,是我小瞧了你,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老谋深算,不择手段的人。”
她心念电转,问道:“你和陆恒是不是早有私情?他装作不乐意这桩婚事,成亲之后却常常暗中维护你,你装作不喜欢习武之人,如今却为他喊冤叫屈,你们两个联起手来,骗得我好苦!”
陆恒听到这里,想起江宝嫦确实没有把他当做敌人,心中先是一软,而后又是一凛。
他为她没有对他弃若敝履而庆幸,又为自己如此容易满足而心惊。
江宝嫦不置可否,道:“有私情如何?没有又如何?这重要吗?”
尚氏自觉找到了江宝嫦的弱点,道:“你和珲儿眉来眼去,常常在半夜私会,还想谋害亲夫,往陆恒的饭菜里下毒。陆恒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你?陛下若是知道了,少说也要判你个流放之刑,你一个娇滴滴的nv儿家,吃得了千里跋涉的苦头吗?”
陆恒听到“谋害亲夫”四个字,惊愕地睁开眼睛,x中翻腾的情绪变得更加复杂,嘴里直发苦。
江宝嫦掀起脸皮,淡淡地看了尚氏一眼,道:“杀人的计划是你们母子主导的,我充其量只算个从犯,你就不怕我咬出你们两个,来个同归于尽吗?再说,我又没有真的动手,此事仍有转圜的余地。”
尚氏正是担心牵连到自己和陆珲,才没有在众人面前揭破这件事。
如今,她趁着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机会,压低声音威胁江宝嫦道:“你有证据证明此事和我们母子有关吗?拿什么同归于尽?江宝嫦,你是聪明人,可惜太贪心了些,你心里清楚那五十箱砖头是怎么回事,知道珲儿是冤枉的。”
她坐在江宝嫦身边的椅子上,不再扮演慈母,眼底闪烁凶光:“我告诉你,想分家可以,想让我吃下这个哑巴亏,赔你一百万两银子,绝对不可能!”
江宝嫦面无惧se,镇定地道:“那么,您有证据证明我要杀夫吗?”
“以你的心计,那瓶毒药应当还没有被销毁吧?”尚氏警惕地观察着江宝嫦的表情,试探道,“我立时派人回去,把你的院子翻个底朝天,将那个瓶子翻出来,便足够定你的罪。”
尚氏又道:“忘了告诉你,那药十分难得,是我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重金买来的,那商人已经离开汴京,不知去向,所以,你休想攀扯到我身上。”
江宝嫦忽然低低地笑了。
“是么?”她探手入袖,取出一只小巧的瓶子,托在baeng的手心,“侯夫人不必大费周章,您说的毒药是这个吗?”
尚氏目光下移,看清瓶子的颜se,叫道:“不对,不对,我给你的明明是……”
“您给我的明明是绿玉瓶,如今怎么变成了红瓷瓶,是吗?”江宝嫦亮出杀手锏,“说起来,多亏您的儿子t贴,他知道我下毒失手,非但没有怪我,还跑到外面,从江湖郎中手里买下这瓶砒霜,偷偷塞给了我。”
“侯夫人,您猜那位江湖郎中现在何处?”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在这一刻锋芒毕露,像一把终于出鞘的神兵利器,“您要是不肯认下我今日指控的所有罪名,陆珲的x命可就难保了。”
尚氏大惊失se,身子后仰,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江宝嫦平静地注视着尚氏。
很多人都以为,她想要的很多——
毕竟她不甘心留在越州老家,择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平庸之人为婿,而是毅然决然地投奔做官的舅舅,又高嫁侯府,殚jg竭虑地讨好众人。
其实,她想要的也没那么多。
她需要傍身的银两;需要足够庇护自己和三十多名奴仆的权势;需要已婚妇人的身份……如果能够当家做主,那就更好了。
所以,她亲手养大尚氏母子二人的恶念,却不贪恋“昌平侯府大少夫人”的身份,一达到目的,便毫不犹豫地ch0u身后退。
尚氏从偏殿挪出来的时候,面如si灰,身形佝偻,如同老了十岁。
再歹毒的人也有软肋,她生怕陆珲陷进人命官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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