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到他们是这样穷凶极恶的嘴脸吗?王夫人便是真菩萨心肠,到了要选择的时候,也会选个对自己最有利的。
薛姨妈见她不声不语,也明白了大半,叹了口气,还是哭道:“到底是我考虑不周到,才害苦了你。”
宝钗心软,道:“与妈妈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命不好。”
薛姨妈虽说给她选了个苦亲事,可一开始,国公府的嫡公子,配她这个商贾之女,也算得绰绰有余,宝玉又是那样的模样性子,她自己也是乐意的,甚至妈妈和姨妈给“金玉良缘”造势的时候,她非但没拦着,也跟着动了些心思,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也晓得不该怪谁。要是真意志坚定,当年金玉良缘传得到处都是的时候,她就该害臊自己搬出大观园才是。真要说怪谁,最多也就是怪薛蟠罢了。若没有这个哥哥,她心气说不定能更高点,也就不用觉得宝玉是难得的好郎君人选,心心念念地跟着妈妈的计划走了。
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就是比手背的肉厚,妈妈对她算是做到了一个母亲的极致了,可其实心里还是更疼哥哥一番的。如今薛蟠杀人偿命,薛姨妈没跟着他去都算是还惦记着这个女儿了,她自然也不会特意去提起哥哥来,还要说他的不是,惹妈妈伤心难过,自怨自艾。
既然说服了薛姨妈,她便也安心下来,当日便找到薛蝌,请他在京里相看了半日,盘下一个布庄来,其实本钱还是不大够,薛蝌手上也没有余钱,还是宝琴从自己的嫁妆里拿了点儿出来,帮着她好歹把铺子开起来了。
林徥这回不论怎么说, 确实考上了, 发榜那日,也有不少亲朋来家里道贺, 只是他一来对成绩不大满意,二来几栀要离开去桐城了,他心里惦记着, 但甚至不能像宫里的黛玉一样直接表达自己的担心, 自然是高兴不起来, 迷迷糊糊地跟着父母见过几个长辈亲友,脑子里全是空白的, 别人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罢了。宋氏知他难过,也不勉强他出来交际应酬, 遂家里原定的酒席也都在问过他的意思后从简操办, 对外只称待他殿试领了职后再和冠礼一块儿庆祝。只是别人看来, 多半是林家对林徥的名次不满意了。
林滹亦想到了这点,劝林徥道:“你便是再不喜欢,该要应酬的还是要应酬的,殿试未过, 你职位还没定,若是让人觉得可以轻视你, 该当如何是好?”林家如今也是有几分面子的,林徥又是家里的嫡子, 凭着这身份, 仕途本可顺坦些, 但若是让人误以为林家不重视这个儿子,那就不好说了。
只是林徥偏还有一股轴劲儿,觉得今日家里的地位都是大哥、二哥挣来的,他实在没脸用,若和旁人一样的,反而更自在些。气得林征骂他:“哪儿找你这么迂的人?照你这么说,我和阿徹当初不也是沾皇贵妃的光?我们也该羞愧才是?事关你自己的前程,别这么天真。”只是也劝不动他,只得罢休。
只可惜林徥为几栀牵肠挂肚的,几栀自己却毫无察觉,或许以她的冰雪聪明,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但她的心性,未来几十年的目标都定好了,父母、生死尚不能阻止她的脚步,何况是区区儿女情长?更何况林徥又订了亲,她便是情窦初开,也决计想不到他身上去。林徥又何尝不懂这样的道理?只是人要是完全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那与草木有何分别呢?好在他还算理智,知道这感情露出来也只是害人害己,便把自己锁在屋中,谁也不见。旁人只当他是不满意成绩,也怕他生气,并不敢多与他说什么。倒是宋氏知他心思,馥环、几栀、迎春同去桐城这样大的事,家里也准备了许久,又是安排下人,又是安排车马的,愣是没人到他院子里去多话。只是没人来说,他自己却又禁不住担心,自己也觉得实在没意思。
倒是迎春,这次跟着几栀一起出去,众人都当她是为了躲避娘家人,她自己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从来都是她被人推着走,老太太、二太太、大老爷怎么安排的,她就得怎么去做,不管对自己好不好。都说她离开孙家是破釜沉舟之举,其实她自己清楚,即使这么大的事,她也是被黛玉、被奶娘丫头们推着做的,并不算她自己的决定。其实便就是不跟着几栀走,京里的医馆还照旧开着,甚至馥环别的生意也能带着她,但她有生以来,头一回这么强烈地想要去做一件事。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这种冲动甚至感染了馥环,帮着她说服了宋氏,还打算亲自送她们出去,打点一切。有时候看着馥环井井有条的动作,她也实在是觉得羞愧。都是从夫家出来的女人,馥环虽有娘家助力,然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到底还是她自己的本事。有时候又叹世间不公,她自己过得不如意,那算是自己的性子所致,如今却否极泰来了,比她强的探春如今却不知在蛮国如何。倘若探春有馥环这样的娘家,恐怕要过得比贾家的爷儿们强得多。
临出发前,她也想过要不要去与王夫人说清楚,但到底怯懦,怕说了以后,王夫人等强留几句,她就走不得了,便只说要跟着几栀出趟远门。王夫人到底养育了她一场,如今被宝玉出走的事急得团团转,又听说她也要走,哭道:“可惜咱们这一大家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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