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才好去上奏一折。”
黛玉一怔,倒是没想到刘遇能把这样的事同她说,遂低头道:“我原想着找大嫂子说话呢,既然王爷要过去,我明儿个再去罢。”她心里有数,林徹火急火燎地叫宋氏接姐姐回家,多半也是这事闹得——王子腾和南安王府的的关系好,连她也是听说了的。
因事儿挺大,又极关键,刘遇也不厚着脸皮邀黛玉同去,只笑道:“那我先走一步,妹妹仔细别吹着风。”
黛玉微微福了福身子,请刘遇先行,刘遇也颔首回礼,往韵婉院里去了。黛玉依旧在亭中,婆子问:“姑娘既然不去大奶奶那儿,咱们便折回去吧,也省得雪雁姑娘多走那些路——姑娘也少受些凉意。”
她却恍然若不曾听见,只想着,南安王府同王子腾家关系好,那荣国府呢?一时心慌,又不知刘遇所说到底何事,踌躇片刻,到底还是没追上去,自回漱楠苑了。
雪雁迎上她来,问到:“姑娘怎的,又不去了?”
黛玉只道大嫂子那里有客,明日再去亦可。心里仍有些慌乱,拿起书来想消消时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有婆子送了炭来,她猜到就是永宁王府上送来的那批,叫锦荷给嬷嬷钱买酒吃,又忍不住问了句:“前头送客了吗?”
“送客了,永宁王说明早要上朝,还要上课,不敢久留,老爷和二爷、三爷亲自送出去的。”婆子知道黛玉挂心馥环,又多说了一句,“我听说,二爷还让把马喂好,他明儿个要去接姑奶奶回家呢。”
黛玉点头道:“也好,总算是结束了。”心里暗暗想着到底要去问问二哥的口风,至少该问问今后她该怎么做好。一体的夫妻尚能一纸文书断了关系,那血肉缘分结出来的亲缘呢?又怎么断?又怎么能断!
林徹动作一向爽利,次日果然起了个大早点了家里几个精壮的小厮和护卫,又从庄上调了几个人来,把当年云家下聘的礼单翻出来,一一对好了,拉上就去了南安王府。
云家其实也踌躇了有些时日。最初夏金桂冒出那句来时,他们自然是觉得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想着到底是商贾人家,竟有平妻之想,岂不知这要是被参一本停妻再娶,云渡此生仕途无望?然而回头想想,自家媳妇嫁来多年无所出,且善妒,不许丈夫纳妾,七出都犯了两条了。林家这个亲家看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再风光也沾不到半点。夏家家大业大,且就金桂这个独女,就是嫁妆也够咋舌了。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日常说话做事难免就带了些,连底下的下人都瞧得出来,林馥环的心性,眼里揉不得沙子,自然忍不下,还真就要来和离了。
说是和离,这个“和”字却极难。云渡与她少年夫妻,感情一向不错,虽一直在家里左右为难的,真到了这一步,要放手时,可谓肝肠寸断了。然馥环虽不舍,这回却怎么也不肯改主意,清点嫁妆、把手里的家事转给婆婆,还催着他一同交文书给户部去,得亏是她当年的陪嫁有几个亲近的同南安府的下人结了亲,庄上的人也有些分不清是谁家的,处理这些耽搁了些时日,然也到此为止了。
人总是不知足的,馥环真要走了,就是云嵩也颇有些遗憾。林家到底是如今数得着的朝上走的人家,别的不提,单林征林徹两个,一个掌一方兵权,一个御前执笔,最得圣心。夏家虽富,真到了官场上,还是不如林家吃得开。云嵩有意走王子腾的门路重拾兵权,若有林家人帮衬,想来事半功倍。
是以见到林徹来,就连南安太妃也问道:“为何如此急切?”
林徹笑道:“家里头人都念着,也过冬了,想着一家子坐在一起吃热锅子,大哥在缺个人不热闹。”这话极寻常,馥环却是鼻子一酸,想道:“大哥在晋阳是没有办法,我虽嫁为人妇,到底还是林家的女儿,这几年竟不曾回去和叔叔婶子们尽半分孝心,哪怕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吃顿锅子呢。”把心里那份不舍彻底地压了下去,指点着人把嫁妆搬出来。
云渡与她这些年的夫妻,看她脸色便知此事再无转机,也只能落泪长叹,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徹倒还游刃有余,命人把云家当年的聘礼抬进来,又拿单子出来给云嵩:“辅国公瞧瞧可有差的,咱们当着面盘算清楚,省的回去了,有什么缺的、多的,说不明白。”
礼单还是当年的礼单,东西还是当年的东西,人却换了个心态了。云渡想起那日自己去接亲,林徹还只到他肩膀高矮,扯着他说“你好好待我姐姐,不然我还接她回家来。”他如今长高了,风姿卓绝,还在自己之上,多年前的话倒是说到做到了,自己那日应下的山盟海誓,却成了泡沫。
然再怎么感慨,一纸文书下,云林两家,再无姻亲之说。
天气冷,林徹也没逞强骑马,回去时,与馥环同乘一辆马车。
馥环轻声问道:“辅国公起复一事可是出了差池?”娘家人一贯信她,若非中间有别的事,不至于叫二弟来催。
林徹笑道:“瞒不过姐姐--九省都检点王子腾任上卖官,被人参了一本。奏折已经呈到了御前,圣上密而未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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