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过多,思绪晕晕乎乎的,完全无法想多余的事情。
聂照抱紧了一会儿,终于那种失而复得的不确定感消散,才松手,他脱下随身的里衣裹住姜月,给她喂了些水,让她依靠在石壁上,令小瓦在洞内洒满雄黄,才说:“等我回来带你走。”
他起身,生怕自己走得慢了不忍心,姜月点点头,望着他的背影,虚弱地闭上眼睛。
聂照走出不足三步,忽地转身回来,跪俯在她身侧,虔诚而认真地吻上她的额头,姜月此时才感觉到,他的唇是凉的,干燥起皮的,也是颤抖的,他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冷静。
聂照再次起身,姜月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他的手腕,气若游丝地嘱咐:“若,若遇危险,你们先走。”不要管她。
他冲她牵强地扯扯唇,摇头,然后带着几人将假山的这个洞口恢复原状,清扫地面苔痕滑动的痕迹。
时间匆匆来到晌午时分,方回请见霍停云,对方还未醒来,仆役令他暂且等候。
方回笑道:“小哥,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断腿后,仕途愈发艰难了。”
仆役上下扫他一眼,摇头:“都督歇息时,不许旁人进入。”
“我只跪在外间,不会扰了都督清梦,都督昨夜许诺,让本官午时来见,不算逾矩。”方回握了握他的手,仆役睫毛一敛,嘴唇一勾,将手抽回来,背在身后,“那你进去吧。”
方回满脸堆笑,悄悄推门而入。
没多一会儿,守在外面的仆役就听到里面传来影影绰绰的交谈声,欲要进去侍奉,见二人已端坐在屏风后的棋盘处,露出两道跪坐的身影,霍停云双手落在膝上,抬手落下一字,似乎十分专注。
仆役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下,只备下饭食安静放在屏风之外,不敢打搅。
早些年的文人墨客还没有这些臭规矩,到了近几十年,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但凡文人手谈,没有个一天一夜是下不来的,期间不许人打搅,说会有浊气惊扰。
不多一会儿,方回的仆从有事禀报,被门口侍从拦下,道:“霍都督正和太守在里面对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小瓦当即大叫起来:“可是十万火急啊!城中传来消息,勒然大兵压境逐城,逐城马上就要城破,若是城破,远城可就危矣了,远城区区一千将士,怎能抵挡勒然铁蹄,快让我见见太守和都督大人罢!”
众人面面相觑,作为霍停云的随身侍从,他们自然知道都督的意思,逐城可舍,但远城万不能舍,不然到时勒然绕后进攻抚西,那都督少不得挂落吃。
但不是说逐城那些杂碎至少还能顶一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他们心有困惑,但事关重大不好质问,不过这个出头鸟他们不敢当,对视一眼,故作拦不住他,任由小瓦冲了进去。
里面登时传来一阵叱骂声,模模糊糊的,但听语气像是霍停云的。
门外侍从面面相觑,心想幸好不是自己进去禀报。
接着又传来“咚咚咚”的磕头声,还有方回的说话声,又过了一刻钟,他们见着年轻的仆从额头通红地出来,手中捧着霍都督的印信,嚷嚷着:“我即刻便去营中调兵。”
之后方回也出来了,鬓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头发都散了,有些无奈地对门口众人道:“都督被搅扰了棋局心中不快,说要静静,谁都不得打扰,如今我也要回远城盯着战事了,不过我这头……”
方回向来是霍停云最信任的拥簇者,他的话大家自然是信的,侍从抬手示意:“太守如今模样出府不便,叫人将车驾入府中迎接便是。”
方回点点头:“正好,都督的赏赐也能一并搬走。”
霍停云因方回举报有功,特意赏了金银一箱。
方回的马车走后,都督府安静下来,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之事。
彼时抚西守备军也收到了逐城危机的军报,以及见到了霍停云的随身印信。
方回命守备军即刻调遣三万人,前往逐城支援。
“为何是你来调兵?都督府的人呢?何况援兵逐城,怎么是你一远城太守前来?”霍停云的副将刘昶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二人狼狈为奸许久,但他与方回吃过几次酒,也知道方回是他们的人,如今将信将疑,不由得质问。
方回身后换回甲胄的聂照向前一步,出示自己的令牌:“我乃逐城守备军偏将聂照,逐城危急,刘将军早已飞鹰传书向都督明示,又遣我向抚西借兵。方大人正巧在都督府内,想到事态紧急,所以好心持印信于我必经之路拦截,因此我二人汇合,一同前来。
若将军不信,大可去都督府问询清楚,但战事一触即发刻不容缓,若一来一回延误了,杀头的罪也不知将军担不担得起!”
此话一出,刘昶不由得心惊,抬眸打量,方回和霍停云印信都在此,他不得不信,忙安排下去:“命东西二营三万将士随我一同渡江支援逐城!”
刘昶等人一渡江,就听战鼓作响,见战旗烈烈,一副箭在弦上的迎敌之态,刘方志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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