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上前,抓着她的手腕,用绳子绑了,整个人吊在笼子顶上。
那人垂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最是宽仁,原本想放她一马的,谁料她竟然如此刚烈,那我只好成人之美,多放一只野兽进去。”霍停云起身,用巾子擦擦手,随意扔在地上,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方回,“你找本都督是有何要事禀报?”
方回的侍从躬着身,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躯体,喉咙里滚过的血腥气被他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猩红,才做到不露破绽地呈上漆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禀报都督,小人意外发现了此物的踪迹。”
他的嗓音沙哑,像是个而立的中年人。
霍停云一惊,做不到淡然了,连忙自己拿出展开细细观摩:“这是,宫中敕造?”
一把已经破坏掉的弓箭,只剩下半截弓身,可材质、清漆都非同寻常,尾端还有宫中敕造的烙印。
霍停云出身大族,虽然是个旁系,家中却也有几件敕造之物,仿造这是做不得假的,胆敢造假是杀头灭族的死罪。
“小人随太守在山中狩猎,意外见到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其中为首的男子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们见到小人,仓惶而走,只遗留下此物。小人意识到事情重要,连忙向太守回禀。”
他说得绘声绘色,细节完备,霍停云略信三分:“他们人多势众,怎的叫你惊着逃走了,还能放你回来报信?”
侍从摇头:“当时他们朝小人一箭射来,是另一同伴挡在我身前,小人才勉强保全性命,后来林中异动,他们受惊才跑走的,想必是以为并非我一人,不过林中异动是只野猪罢了,当时惊慌,小人想不起太多细节了。”
一个谎言,若是太完美,细节完备,那才会叫人生疑。
霍停云不再相疑,他端着弓身细细打量,一时又惊又喜,不经意被断裂处刮破了掌心,他倒吸凉气,还是摆手:“没错,应当是太子第五扶昌及其扈从,年龄对得上。靖北元氏忽得手持太后凤玺,以清君侧为由起兵谋反,我还当是太子潜逃之时带走了此物,如此想来,是元氏故弄玄虚。”
他低头嗅了嗅,木料带有异香,他一时想不起是何种料子,此事禀报黄常侍也好助他伐平靖北。
“方回,你今夜便宿在都督府,明日再走吧,此事我要向黄天使禀报,给你记上一功。”霍停云说完,忽觉困倦,嘱托人安置方回后,便动身回自己的庭院歇息。
“那臣下明日一早,可否寻都督对弈?”
霍停云点头:“我独宿在流云榭,你明日晌午来便是,可与我一同进午膳。”
这对方回来说,已是莫大的赏赐,他忙躬身叩谢。
被吊在上方的姜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血水和汗水刺激着眼睑,刺痛异常,却让她略清醒些,下面的人影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她似是闻到了一股馥郁的甜香,温暖、轻柔,和三哥身上的味道一样。
姜月想自己大概是出现幻觉了,仔细嗅嗅,空气中分明都是血腥气,她眨眨眼睛,汗水随着血滴落,像掺了眼泪。
作者有话说:
斤斤:大家好,还活着,能撑一阵,莫担心!
[1]李贺《苦昼短》
◎16号二更+17号一更◎
待霍停云走后, 阖府才陷入安静休息的状态,眼见天快破晓,若再不趁着此刻救人, 那就要等到晚上府中大乱才能行动,姜月在上面多待一刻,性命就会危急一分。
因着姜月在此,兽园看守比往日严密许多。
方回的仆役皆是聂照等人假扮, 他们去而复返, 趁守备松懈之时潜入院落, 放开了几只猛兽的牢笼,一时间兽园乱成一片。
几人状似路过, 忙进去帮忙,反倒搅合得愈发忙乱。
聂照趁机把姜月用沾血的白色麻布袋覆盖上马毛替换下来。
待侍卫制服猛禽回来后, 远远瞥见人还垂头吊在三丈高的笼子上头, 松了口气。
姜月被就近藏在距离兽园不足五十米的假山洞中, 他们把遮挡洞口的巨石推开,挤了进去。
府上来来往往都是霍停云的人,此刻挪动, 恐怕会招惹嫌疑。
姜月睁了睁眼睛,略有片刻的清醒,血水挂在她的睫毛上, 颤颤巍巍的, 她轻唤:“三哥。”
即便对方眉毛描粗, 皮肤涂黑,脸上覆盖了胡茬, 甚至连鬓角和美人尖都剃掉了, 但她还是第一眼认得出来, 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她闻着安心,原来那时候不是错觉,真的是聂照来救她了。
聂照帮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摸了摸四肢,未见异常,只有小腿上两道撕咬的伤口较为严重,他飞快细致地帮她包扎,全程冷静的吓人,也平静的吓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然后把她的头拨进怀里,死死抱着。
小瓦他们见着姜月的模样,远比遥遥看着的时候还要凄惨,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此刻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姜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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