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氏这才放下心来。
柳士白受了伤,阎氏和柳明绿自是没有闲情逸致继续张罗炙羊肉了,孟允棠就带着孟础基回了家。
柳家院里,阎氏看着裹好了耳后的伤口,又在书房忙忙碌碌搬书简的柳士白,焦心道:“你刚受了伤,就不能歇会儿?要整理这些书也不急在这一时。”
“怎么不急呢?今日好在是砸到了我,要是砸到了阿皓或是孟家小郎君,后果不堪设想。”柳士白道。
“那找两个下人来搬,你站在一旁指挥他们安置便是。”
“不行,他们粗手粗脚的,万一弄散了我的书简可如何是好?”
阎氏沉默一阵,思虑着道:“要不……上午我与你说的事,算了吧。”
柳士白手上动作顿了一顿,道:“多谢母亲体谅。”
阎氏没好气道:“你别理会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年你无论如何都是要成亲的,只是不与这位孟小娘子了。第一次与你见面便害你被竹简砸破了头,她该不会命里克你吧?”
柳士白放下手中竹简,回身看着阎氏,无奈道:“阿娘,你怎么说这话?竹简是我放的,书架是阿皓碰的,若不是我动作快,那砸到的就是孟小娘子了,这说起来难道不是咱们家克她?毕竟……”说到这里,他眸色一黯,转过身去继续理书。
阎氏听出他话中之意,忙“呸呸呸”几声,不悦道:“人吃五谷杂粮有七病八灾,我跟你说,阿婉那是自己病故,绝不是你或者咱们家克死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
柳士白沉默。
阎氏瞧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要不,还是选彤娘吧。你既为她辩白,想必对她印象不错。明日我就去孟府打听一下上巳节他们准备去哪儿游玩,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再怎么说今日你也是为了护那孟小娘子受的伤,她定会对你假以辞色,你须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就这么说定了。”
柳士白听着母亲出去的脚步声,无声地叹了口气。
孟家内堂,孟允棠让丫鬟将孟础基带去后院,自己跟周氏说起了柳家之事。
“什么?都出血了?严不严重?”周氏听到柳士白为了护孟允棠被竹简砸破了头,十分吃惊。
“他说只是擦破了皮,不要紧,一再让我不要担心。”孟允棠道。
“好在是他替你挡住了,这要是砸在你身上,还得了?”周氏惊魂未定道。
孟允棠垂头耷脑,手指玩着自己的披帛道:“过府一趟,让他为我砸破了头,我还弄脏了他的衣裳,就这样回家,没什么表示的话,也太无礼了。阿娘,我该怎么办?”
周氏想了想,道:“别慌,待会儿阿娘让厨下炖些补血养气的汤,带着你上柳府探望一下那柳大郎君的伤情,若真无碍,便作罢,若伤势严重,再想办法为他延医问药。至于衣裳……我们也不知他的具体尺寸,要不买匹差不多的料子赔给他?”
孟允棠点点头:“好。”
午后,周氏让丫鬟提着刚炖好的八珍乌鸡汤,带着孟允棠去隔壁探伤。
阎氏见她们母女来了,十分热情,听她们说是来看望柳士白的,还特意把柳士白唤到内堂见客。
几人和和气气地聊了一会儿,周氏确认了柳士白只是耳后擦伤,便带着孟允棠回家。
母女俩坐上马车要去西市买料子,刚走出没多远,家里奴仆追上来说孟老夫人请周氏去伯府,有事要说。
周氏就下了马车,让孟允棠自己去西市看着挑一匹料子赔给柳士白。
西市,锦云坊二楼窗户紧闭,只有其中一扇开了一条不大的缝。
贺砺站在窗后,看着斜对面那家胡商茶行。
鹿闻笙在他身边禀道:“阿郎,我们在回长安之前拦截到的那支商队,就是专为这家茶行供货的。”
“既然抓不到活口,就砸了吧,把人都弄到长安县廨去。”贺砺回身,打量一下鼻青脸肿的戚阔,道:“你去。”
戚阔哭丧脸:“阿郎,某伤重不能支。”
贺砺道:“若非如此,如何讹人呢?”
戚阔恍然大悟:“原来昨夜阿郎揍我,是为今日计。”
贺砺回过身去,淡淡道:“那倒没有。昨夜揍你,纯粹是因为你欠揍。”
戚阔:“……”
鹿闻笙忍笑忍得双肩颤抖。
戚阔垂头丧气地下去了。
贺砺吩咐鹿闻笙:“你也去吧。”
鹿闻笙领命,匆匆下楼。
贺砺看着戚阔大摇大摆地进了胡商茶行,没一会儿,茶行里就鸡飞狗跳起来。
茶行伙计仗着背后有人,十分凶悍,持棍与戚阔打到街上。
戚阔看着像个书生,但毕竟是行伍出生,是个凶悍性子,对付十来个伙计不在话下。不过贺砺说要把人都弄长安县廨去,他也不敢使出全力,保持着还手四五下挨一下打的节奏。
街上很快围了一圈人看热闹。
孟允棠的独驾马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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