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亭在循着沈琼瑛定位而来的时候,并不是没留后手。当他发现定位位置蹊跷的时候,就给李宣留了言——如果稍后他没主动联系回去,那就按照他的定位来找。
虽说手机被汪云城给扔了,定位有点麻烦,但好在花费了三个小时还是赶来了。
李宣帮纪兰亭打开手铐的时候,眼神略有不忍,手掌本身就遍布伤口,再加上手腕用力挣扎过,已经血肉模糊。
他诧异地看着纪兰亭:“你哭了?”纪兰亭平时嘻嘻哈哈的,就算在纪家有什么不顺心,也向来过耳不过心,挺通透的一个人。他练拳还不时找自己切磋呢,脱臼也没见他哭过。
这手上的伤势虽然骇人,但以他对纪兰亭的了解,不至于这样。
纪兰亭用胳膊抹了一把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怪不得蛰得伤口疼。
他刚才一直不敢表现得太激动,怕瑛瑛看到会敏感崩溃,自己若是表现得介意,她肯定会胡思乱想。
大概从她昏迷过去,无处安放的情绪就失守,不自觉流了泪。
踉跄急行了几步,有点头重脚轻,被锁了太久胳膊发麻一直抖个不停,他足足试了几分钟才把沈琼瑛抱了起来。
贺璧想上去抢人,却被李宣拦住了,他若有所思看了看远处的尸体和纪兰亭的伤痕:“贺总,这死了人了可不是小事,我们小少爷身上这么多伤……烦劳你,还是去警察局说清楚比较好。”
沈琼瑛是次日在医院醒来的,醒来的时候,病房阳光明媚,窗外鸟语花香。
旁边还放着一束馨香的白玫瑰。
她睁开眼皮就看见灿烂笑着的纪兰亭,也对他扯开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你还没走啊?”
纪兰亭其实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做爱。小的时候,常见花姐把人带回去;后来在夜总会,客人兴致上来在包厢里来一发,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更别说别墅里他那个亲爹纪筠,也常常把女人往家里带。
他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司空见惯的事也会让他剜心割肉一样痛苦。
这一天一夜那些画面都排遣不去,再加上担心她,他眼下一片青影,但在她醒来的时刻,他还是拾掇好心情,用最轻松阳光的状态迎接她,就好像那天跟她对视的时候,不能流泪、不能介意、不能伤感。
问过他的手没事,她才慢慢撑着半坐起来,接过他捧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其实,我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了。”
他喉头一哽,感觉更加难受。
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要不我们分手吧?”反正没开始多久,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用纱布包扎的双手去努力包住她的手,“好,都随你。如果你觉得看到我不开心,让你有阴影,那就分。”但我不会放弃,我会用我的方式继续把你追回来。
她抽回了手,“那就……”她自己确实有那种阴影,但她觉得他也会有。如果他们分手,他就不会再……
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只要她开心就好,但在听到她宣布结果的那一刻,这些时日在她背后才敢流的泪水就溃堤了,他手忙脚乱地侧过身子,擦着眼泪。
从小隐长大,沈琼瑛第一次见到男孩子哭,尤其是像他块头这么大。她惊得忘记了本来的话,迟疑地看向被他用手挡住的眼睛:“你……哭了吗?”
“我没有。”他侧着脸,可是她非要掰正他的脸端详他。他的手又不中用,根本躲不过。
他索性放下手,露出湿漉漉的眼睛,哽噎着谴责:“是,我哭了怎么了?谁规定男人不能哭吗?人家都是生死过后情比金坚,你怎么能这样呢?他做的坏事,你惩罚我,难道不是该我们更珍惜对方吗?”
之前两个人都各自敏感着,都想的很多,现在说开了,反而气氛轻松了起来。
沈琼瑛无奈地看着他,扯出纸巾帮他擦眼泪:“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不想分那就不分吧。”
他把她搂在怀里:“你把我甩了我才会阴影,毕生都背着这个被绿的阴影,但要是你被我宠得开开心心,那就是我赢了,我有什么可阴影的?”
两人正依偎着叙话,气氛刚好了一点,突然听见敲门声。
“谁?”纪兰亭回望。
有人拧开门探进头,是个中年男人,冲沈琼瑛客气笑了笑,十分有礼貌:“沈小姐?我是贺先生的律师,鄙人姓张,想跟您谈谈。”
“滚!”若不是手不行,纪兰亭真想抄起水杯砸过去,眼看他激动得要动粗,却被沈琼瑛制止了。
作为成年人,再愤怒她也要比纪兰亭冷静:“你进来吧。”
张文颂拿着公文包,走到病床前站定,看了看纪兰亭:“沈小姐,为了我们的谈话能在和平理智的环境下进行,我建议我们私下谈谈。”
纪兰亭并不觉得还有必要和对方沟通,但沈琼瑛考虑的多一些。
对于贺璧,她的心情很复杂。
那天的情形太激烈太痛苦了,她甚至庆幸自己晕了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她仍然很难把那个贺璧和她认识的贺璧联系起来。
想到这她又有一丝疑虑: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