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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鬓头春(十六)(2 / 3)

上了。身旁的侍女见状,极其熟练地端好物件退开,妇人赶忙凑上来拉住周识的两臂,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汗,嘴里念叨着:"都说了叫你不要那么着急,让人看了笑话怎么办?北梁外使就在那屋

夫人周识的视线不住往梅沉酒身上瞥,似要张口却又老实地没有出声。

咳候在梅沉酒身侧的周晗见妇人的还要继续唠叨,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夫人,这位是梅公子。

妇人瞬间顿住身形,飞速瞥了眼梅沉酒后把帕巾收回袖中,径直走上来拉住她。梅沉酒脸上的笑意褪去大半,震悚地盯着她扶在小臂上的手,听人柔声关切道:小姑娘可是走错了路?这里是周府

夫人,这是遣来与外使交涉的梅公子,不是什么姑娘家。周晗急切的提醒不乏紧张,显然是觉得妇人失言。

妇人的面容倏得刷白,立刻抽回手退后向梅沉酒行礼,妾见过

夫人年长于我,向梅某行礼真是要折煞在下。这身模样生来如此,错认在所难免。梅某只是一时惊异,并未往心里去。夫人也不必拘于这凡俗礼节。梅沉酒趁机接过话茬,压下心中的不耐看向周识冷静道:辛苦周大人准备,在下受命前来与外使交涉,不知外使被安排于何处?

怨不得宁泽不愿通达传令,周府上下能凭这般咋呼的模样安于关城一隅,恐怕他也在暗中出了不少气力。再借职务之便敲打周识一番,教他行事镇静再合适不过。

自自家夫人临至眼前便没得空闲说上句话的周识见到梅沉酒,心底惴惴的大石终于落下。这位公子虽然看着年纪轻,周身的气质却清贵非凡,加之谈吐得体,举止洒脱随和,竟不像朝中权臣所出,倒像是经由显贵的隐者教导。

外使暂在凌云堂歇息,先已送去果点,还有一刻钟即到会面的时辰。

梅沉酒闻言释下一口气,正打算再问凌云堂的所在,目光却不经意瞥动,忽得停在远处。不知名的小堂匿在庭内几株长势稀松的矮树之后,由着窗开四户,哪怕天光不佳也能敞亮起来。可让她注意的并非只有朴质的雅堂,而是支窗望向他们这处的人。

毫无章法的歪曲枝干映在窗上,好似锐利的锋刃划破薄纸,狰狞异常。祁扇端坐于堂内,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添几分诡谲的美感。

梅沉酒收回视线,颔首向中年人道:既然外使已至,便不好多作怠慢。在下先行一步。言毕即迈步前去凌云堂,留下一干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刚提袍跨过门槛,仿若泠泉的声音就适时响起,梅公子,又见面了。

梅沉酒飞快扫他一眼,俨然不是先前时候的那身装束,唯有那枚玉佩被牢牢系在原处。她拱手行礼,走至祁扇对侧落座,祁大人。身上解下的大氅随意搭在椅背,梅沉酒伸手去探跟前烧得正旺的炉火,紧接着问道:大人的同僚

劳烦梅公子挂心,前来南邑商谈的确只有我一人。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梅沉酒不自觉拧了拧眉,虽说因宁泽所嘱,她也设想过与祁扇单独对峙的境况。但祁扇身为北梁外使孤身前来,到底是北梁未将南邑放在眼里;还是那位贺帝太信任祁扇,觉着凭他一人也能将风波全部摆平。

梅沉酒收回被烘得发红的手,难得摆出副轻慢的态度道:祁大人位高权重,就算独自前来也无可厚非。在下只是佩服大人胸怀宽广,接见我这等无名小卒也能心平气和。

她敢这样出言,实是仗着与祁扇有过几面之缘来试探他。在外人看来,梅沉酒不过顶着南邑御史中丞嫡子的身份,既未入仕,即便有几分才气也无须放在眼里。北梁外使若真想让此事尽快拍案,就当与有权有势的角色相谈。祁扇如此波澜不惊,反教人看不出他打得是什么算盘。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堂门叩响的那刻又都默契地移开了眼。侍从鱼贯而入,将茶具在两人中央一一排开。

梅公子能得中常侍左大人的赏识,便已不在常人之列,怎么这般妄自菲薄?祁扇滴水不漏地将话堵了回来。

梅沉酒自知无法再细问,并不往心里去。待跪在壶前倾水的侍女也都退下,她才接着开口:不知祁大人煮茶时可有什么讲究,若是喜茱萸桃仁或姜片香叶,在下也可开口向周大人讨要一二,绝不会委屈了大人。

炉火暖热,一壶水滚得极快。梅沉酒拿起叠好的方帕揭开腾着热气的陶盖,紧接着把提前准备的毛尖下入水中,执勺不住翻搅。

祁扇专注着人的动作片刻,俯身取过她紧捏的壶盖置在一旁。梅沉酒微颤眼睫,不曾从壶上移开眼。

指尖相接时的冰冷触感让祁扇有一瞬的迟疑,他轻捻食指,细细擦过上侧的软肉后淡笑道:梅公子又有何喜好?我出身定州,偶尔也陪同家中兄弟姊妹同去踏青玩赏,常听闻定州贵女好于茶中混入干果,说是煮时清香四溢,饮后唇齿生津。更有甚者去茶留果,再佐新鲜花泥或年前干花,煮后亦有别样滋味。

祁大人见闻广,对这些女子间的闲雅之乐也了如指掌。可在下是个俗人,没什么另外的讲究,不过是煮沸后喝点无滋无味的茶汤罢了。祁扇兜兜转转,还是趁她落单时问出了口。梅沉酒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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