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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鬓头春(十三)(2 / 3)

倒像是她多了心眼。而就算长贵没有受令,也不该将此事直言。

她眼神微动,侧身时视线与宁泽相对一瞬,忙应道:是是。

宁泽还想再说上几句,就见长贵弯腰拍了拍衣摆,将尘土尽数抖落。接着他再不看两人一眼,背过身直往那五名侍从的住处走去。

待人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内,宁泽才走上前对梅沉酒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那第七人?

梅沉酒皱眉盯着人消失的方向,又想起宁泽先前所述,心里生出几分犹疑。她很轻地叹一口气,还想再同宁泽说些什么,抬头却发现两人已站在自己的布帐前,索性决定入帐详谈,也少了寒意侵扰。

果真是稀奇,你说他是怎么进来的?宁泽刚放下帘就忙不迭上前问,看着跟普通孩子一样,怎么比我这个常年戍边的还厉害,难不成真有通天的本事?

...他方才从衣上抖下不少黄沙,显然是从外面回来的。你先前说除了入那门,任何方向都走不进这营里,那么他又是如何出现的?梅沉酒语调冰冷,只眼中映出案上明灭烛火。

宁泽默了片刻,手探到案上已经凉透的那壶茶,于是轻快站起身,借过火将帐中那盆炭重新燃起来,陛下遣长贵与你同行,除了让他引路外,的确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但小九你也清楚,他现在断没有要加害你的理由。仅是今晚相见,他也看出长贵身上的疑团,何况梅沉酒亲自领教过他异于常人的举动,难免心有抵触。

梅沉酒正了正身,转头将置在一旁的火钳递过去,你不必单劝我宽心。营中的布兵我不清楚,但你说那横门为要道,想必日夜都有人把守。长贵出现没闹出动静,说明不是从横门那处进来的。既然如此,他肯定还知晓其他的路径。她接着低低一笑,堂堂南邑的骠骑将军,见识却不如一个久居深宫的寺人,该发愁的人可不止我。

哎呀,失策失策。竟忘记直接拦下他问清楚。宁泽边惋惜着摇头,边拣出烧得正旺的黑炭,然后快速将它们塞进身侧的矮炉下端。

梅沉酒对宁泽这般胆大的话已经见怪不怪,倒也没多理睬,只是伸手将茶壶半提着推到案角方便宁泽动作。

你没话讲了?宁泽放下钳子,两手在炉子上方试着温度,你没有话说,我可有事要问你。方才提到那位祁扇时,你的脸色实在有些难看。难不成他得罪过你?

话音刚落,梅沉酒便不自觉拧起眉,他是左先光的旧友,我只和他打过照面。

真的只是一面之缘?宁泽提过茶壶揭开盖看了眼水位,复又瞧她道:你要跟我装糊涂就没意思了。能和左先光做上朋友,手段又会差到哪里。

梅沉酒抿了抿唇,视线落在通红的炉火上,我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我心中没有答案,便不知从何说起了。她从椅上起身,踱步到矮炉边才继续道:我与他见过两回。头一回是左先光在集会上引荐,我才第一次听闻有这号人物。

那第二次呢?宁泽迫不及待问道,壶被他端正架在炉上。

你先前不是好奇我为何会入宫么?长公主遣人特邀我入宫一叙,我在她的殿里见了祁扇第二面。梅沉酒顿了顿,...所以我才会同你说我想不出答案。祁扇身为北梁人士,如何能被接进南邑皇宫与晏艮见面。

梅沉酒看见宁泽取碗的手一滞,极淡地笑了笑,且不说祁扇有何本事能让南邑的长公主接见,单考虑晏艮与祁扇私自...

帐中独燃一烛,仅仅照亮方寸案几。矮炉虽然烧得热烈,温热不断从噼啪作响的木炭中溢出,却不能将两人的脸色映得清晰。而影影绰绰间,梅沉酒眼底落下的一片阴影格外扎眼。

她一下噤声。宁泽则扶了扶刀,与人对视一眼后走上前掀开帘。来人脚踩乌皮六合靴,宽大的袖袍被拢在腰间,俨然一副官服未褪的模样。

商大人。宁泽未露意外,只将压紧刀柄的右手极快收回,反为商崇岁拂帘。

梅沉酒瞥见来人,一时也有些无奈。但她还是按部就班持过案上烛台凑到壶旁瞧茶水是否烧开,接着踱步将帐内四围的烛台都点上,最后才来到两人面前。

豁然亮起的大帐中,商崇岁以眼中肃色无声打量两人。

既然商大人来了,我便也不好再多留。宁泽果断停止方才的交谈,偏头示意梅沉酒注意炉上茶壶后便向商崇岁一点头,大步迈向外往远处去了。

梅沉酒从垂下的帐帘上收回视线,与商崇岁擦肩时似乎听到很轻的一声叹息。她的确没有料到商崇岁会突然来见,又想到方才和宁泽提起的那半句疑问,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将榻旁的胡椅挪到案几旁,又把炉上正冒泡的壶提开,给人倒了一碗热茶,大人有事找我?

商崇岁没有答话,只陷在椅中揉捏眉心。梅沉酒见人不语也不埋怨,安静站在矮炉旁候着。不一会儿抬头时,商崇岁已经是正襟危坐的模样。但两人仍是相看,没有人先开口。

梅沉酒直视着商崇岁,忽然记起那日祝月胆怯劝她不要外出的事情来。心底冒出些局促,目光偏移了几许彼时祝月会这样在她面前直言,实是受了商崇岁的授意。她对他没有畏惧,几年来更怀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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