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沉沉压下来,暴雨倾洒向林间,浓浓的雾气如无形的白布缠住人的视线,聂野全神贯注辨别所处位置,警惕四周随时会滚落的泥石,带着救援人员往深山缓慢挺近。
纵横的小路泥泞,双脚深深陷进去,又艰难地拔出来,身后的人纷纷踩进他的脚印里,免去了不少麻烦。
聂野眯起眼睛望向天空,只觉得黑云已快要压到头顶,雨滴精准砸进他眼眶。
一滴雨顺着挡雨棚落下,滴到慕念眼前的一滩泥水里,溅起泥水,泛起小小涟漪,她忙了几个小时,终于得了空闲蹲在那里休息。
柳酥端着一份盒饭送过来,蹲下身笑着递给她。
“念念姐,吃饭吧。”
慕念嘴里泛苦,摇摇头轻飘飘地说:“我吃不下。”
说完,她愁眉苦脸地仰头往后山方向看去。
柳酥心中也担心陈冠,担心进山的人,但她还是安慰道:“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她笑了笑,把盒饭塞进慕念手里,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等呢,要是阿野哥回来知道你担心他担心得吃不下饭饿到自己,会心疼坏的,你好歹吃点儿。”
慕念双睫微微颤动,是啊,聂野让她等他,她得要好好地吃饭,他回来的时候精神焕发地迎他,绝不能让他忙了一天还要为她操心。
慕念抿了抿苦涩的嘴巴,还是起身和柳酥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吃了点饭。
凌晨时分,慕震林辗转得知慕念和聂野的消息。
慕念的手机不知何时便被冲进了洪水之中,到达集中安置点后惊魂未定,才休息一会儿就参与到生活用品分发中,寻不到机会和慕震林通信,等得了空借来电话,电话却拨不出去了。
慕震林那边也是急得厉害,愣是辗转托了几人,才终于问到慕念和聂野的消息,得知慕念和聂野都相安无事的瞬间,慕震林才将七上八下的心放下,瘫坐在书房中沉下呼吸。
缓了半晌,他心静下来,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给望乡镇捐了一笔不小的款项用于救灾,同时联系朋友尽快往望乡镇输送一些所需物资。
慕念第二天一早才和慕震林联系上,通话断断续续,慕震林言辞间尽显担忧,耐心安抚慕念,慕念本就是强装坚强,一听到爸爸的安慰,情绪忽然崩溃,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大哭着说她好害怕,洪灾来临时她以为她立马就要被冲走,是聂野即使拽住了她,然后又哭着说聂野昨天带着救援人员上山找人,现在都来没有回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的声音听得慕震林一阵又一阵揪心。
她从小养尊处优,娇养惯了,经历这场凶狠的天灾,肯定是被吓坏了,而聂野此时又不在她身旁,昨夜她孤零零一个人待在陌生又危险的地方,心系深入深山中的人,简直难以想象她是如何熬过漫漫长夜的。
慕震林一想到慕渊扔下慕念匆匆一人赶回了首都,留慕念一人面对这样大的变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安抚好慕念的情绪挂断电话后,他匆匆联系秘书叫来慕渊。
慕念挂断电话心情已然被爸爸的话安慰得平复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就忙跑去看那些一波又一波回来的救援人员中有没有聂野的身影。
一天一夜了,洪水并未冲上打谷场,可打谷场的上人大多一夜无眠,他们有的是不敢睡,有的是心中念着还未平安归来的人。
此时,细雨中,慕念和柳酥挨在一处,身旁还有一堆联系不上亲友的镇民们,和她们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归来的队伍。
队伍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有的人盼到了心中所念之人,冲上去相拥流下热泪,有的人越等心中越是焦急绝望,连流下来的眼泪都是苦的。
正午,一直等不到人的慕念和柳酥结伴去到应急指挥车旁,询问了进山救援小组的情况,他们进山后,指挥车里的人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通信手段和他们取得联系,慕念和柳酥得到的消息是进山的小组已经找到了受困人员,现在定位系统显示他们都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慕念提心吊胆了一夜的心终于有片刻的宁静。
然而她才刚和柳酥转身打算离开,应急指挥车里就传来一阵躁动,和她们讲述情况的救援人员立刻转回指挥车内,冷静处置突发情况。
从他们的交谈中,慕念得知救援小组在下山时偶遇山体滑坡,有叁人不幸被掩埋。
慕念身躯颤抖,忽然间浑身发冷,一张小脸惨白,她茫然地看着几分钟后走下指挥车皱眉告知她们山中情况的救援人员,她听到那个人一张一合的嘴嘴巴里念出了聂野的名字,慕念耳朵里忽然间不断传来嗡鸣。
“十分钟前,聂野下山时在偶发的山体滑坡中冲过去推开刚救下的一个小女孩,不慎踩空滚落山崖,山体滑坡接踵而至,泥石冲刷而下,按照现场救援人员勘探,聂野确已被泥石掩埋。”
她腿一软,整个人跌下去,救援人员和柳酥扶住了她。
“慕小姐,我的队友是专业的救援团队,我相信他们会对突发情况应对自如,此时他们已经开始在展开救援了。”
慕念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急道:“你保证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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