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万万没想到,对她动手的人既不是姬未沉,更不是匿于暗处的樊封,而是一直驻立在她身后不远处,如棵长青松柏的岁霁之。
不等她反应,唇瓣便被他用指腹剥开,随即强硬地喂入了一颗小小的药丸。
知道他手段,采薇迫切地想要吐出来,可岁霁之面色决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逼着她咽下去。
紧接着,她便感觉神智开始涣散,眼前的一切景观都变得模糊。
昏睡前,她不甘心地呢喃了句:“为什么是你……”
岁霁之听到了,也答了,可惜采薇公主再也没机会听到了。
将人打横抱起,岁霁之偏头看向缓步走出来的樊封,面无表情:“谢了。”
“本王什么都没做,谢你自己罢。”同样是无波无澜的一张脸,男人扯动嘴角,敷衍地应了句。
他心想,毕竟如此狠的心,倒也不是谁都有的。
起初看到这人给他的信件时,他是错愕的。因为他以为岁霁之是深爱着采薇的,所以才会不顾及苗疆圣子的身份特地陪她入京一趟。
可经历此番,他终于看透了,这一趟其实是这位圣子给采薇的一场考验。
一个时辰前,他其实与岁霁之单独见了面。
后者清清楚楚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说他心悦采薇,离开苗疆也的确是为了帮她圆了夙愿,可他没想到,这一道走来,只令她心中的执念愈来愈深,无法根除。
她不是为了樊封回来的,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复仇而复仇。偏偏,这种事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他甚至可以忍受采薇的心里有那个男人,因为这样的话杀了他就好,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采薇会因为某一群人或者一个称谓而发疯、痴狂。
他不懂,想帮她却也无能为力。
他不愿意心爱的人一辈子都笼罩在名为“权力与樊封”的梦魇中,身为苗疆圣子的狠厉最终还是战胜了那个懦弱的岁霁之,他给采薇做了一味特殊的药。
能够令人忘却前尘,成为一个新生的孩童。
又名“忘忧魂”。
他希望采薇远离过去,真正地与他开始。
希望她再也不是大玉的采薇公主,仅仅是他的未婚妻子便好。
贪念一旦诞生,便不会消亡,只会以骇人的速度遍布四肢百骸,然后侵占这具本就不干净的肉身。
他想,自己改回去了。
带着她一起,如同来时那般。
目送男子离开,随着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姬未沉立刻跟没了骨头架子般瘫软下来。
边擦额头的虚汗,边颤巍巍地说:“长这么大都没如此慌过,太吓人了。”
“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这才刚刚开始。”樊封淡淡道:“早些经历不是坏事,不然下次可能就得等到你将来卧病在床,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子女们拼搏厮杀了。”
没脾气地撇撇嘴,姬未沉满脸无奈。
忽然,他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股脑地站起来又跑到男人跟前,献宝似的说:“赫川哥哥可记得十年前你救过一落水的女孩?”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樊封还是答了,依旧不忘耳提面命他一番:“记得。可十年前的事,陛下那时候也才不到两岁吧,听你母亲说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嘿嘿笑了两声,他左右手一起抬起,又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再接着将它们并拢到了一起,笑得格外灿烂:“之前我闲来无趣就去查了,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吗?”
樊封眯了眯眸子,没说话,不耐烦的眼神无疑是催促他要说快说。
不再卖关子,姬未沉终于松口了:“那人就是你家夫人喔!”
说完,他又啧啧嘴,一副很满意的模样:“多有缘分啊,你当年救了她却不知晓她身份,十年后她又在不知情中嫁给了你,这简直就是话本子里才有的嘛。”
心里的震惊不算小,樊封敛神后艰难开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绝对真!我查了小半个月呢,盘问了当初宫宴上林林总总十几个宫女太监,连早就告老还乡的嬷嬷都去寻了。”
“而且我还得知一件事,你家夫人当初不是同章兰尽那狗东西有过婚约吗,其实是因为她以为章兰尽才是救命恩人。唉,姓章的还真是造孽。”
默了默后,樊封终于也绷不住了。
天知道他当初有多嫉妒章兰尽。
嫉妒他竟然能早一步夺得她的芳心,嫉妒他竟然也配同她一起被人夸赞金童玉女,甚至连折磨死章兰尽的最后一刀也出自他手。
在那之前,他是真的要被折磨疯了。
可现下再看,兜兜转转,原来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若是当年没怕麻烦地溜走,若是就守在那里等荆太师来寻女儿,是不是这十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呼出一口浊气,他勾唇,大步流星地离开。
随着他逐渐加快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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