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头上,在瓦楞上。
一路走在去惜红院的青砖小路上,菱月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都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对菱月来说,好事却是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想出了把宁姨娘从火坑里救出来的好法子。
紧接着做妾危机也解除了。
还平白得了十两银子。
就在上午头,顾七爷回去之后,他的丫鬟就称了十两银子,给菱月送来了。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不算逢年过节所得的赏赐,十两银子相当于菱月一年的工钱了。
菱月还是一等丫鬟,月钱在丫鬟当中是等级最高的。
这十两银子放在小丫头身上,够她们干上三四年的了。
这还算好的了。
菱月听说过,外头的小户人家,他们家里的下人是没有月钱领的。
放在外头平常人家,一个女孩儿出嫁,身上带着的全幅陪嫁可能也就值个十两银子。
现在菱月平白无故得了这样一笔钱,心里哪有不高兴的。
一路脚步轻快地进了惜红院,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
宁姨娘可没有菱月的好心情。
自从知道菱月那一日去找了顾二奶奶,宁姨娘这两日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里既着急,又煎熬。
眼下一见了菱月,宁姨娘一把拉住她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你怎地去找了二奶奶。她现在一定恨上你了。她那个人你哪里知道,你便是不去招惹她,她但凡看你不顺眼也是要来寻你晦气的。何况你还找上门去!可怎么得了!我是就这样了,多活一日少活一日的,不过等死罢了。你可怎么办?你在府里的日子还长着呢!”
菱月环顾四周,笑道:“炉子和火盆总算生起来了。姐姐的屋子里暖和多了。可见我上次没有白跑一趟。这两日饭食怎么样?”
冬儿对菱月是很感激的,闻言道:“自从姐姐上次来过,这两日的饭食都是按着份例送来的。”
不说别的,这两日吃食上不受克扣,光看冬儿的气色,就比头几日强上许多。
菱月很高兴,说道:“那敢情好,虽是些表面文章,暂时倒也足够了。”
宁姨娘一点笑不出来的,在一旁只是擦眼泪。
“你还笑呢。你哪里知道二奶奶那个人。她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她又是个主子。什么时候一出手,你非得在她手里吃个大亏不可。我要是知道你出了门就去找她去,我就是一头碰死也不能让你出这个屋。她那个人可狠毒的……”
冬儿默默地绞了热巾子,菱月接过来,给宁姨娘擦眼泪。
“姐姐想多了。上次我过去,无非是给二奶奶请个安。旁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其他的,左不过是她自己心虚罢了。”
“再者,她虽是主子,可手也伸不到老太太院子里头去。姐姐且放宽心吧。”
宁姨娘的眼泪跟擦不完似的,摇着头,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念叨:“你哪里知道二奶奶那个人……”
若是为着宁姨娘自己,左不过是个死,宁姨娘知道自己的结局,她能坦然面对;偏偏是菱月为她如此,这让宁姨娘如何心安。
菱月见她如此,索性越过这个话题,也免得说得越多宁姨娘越忧愁。
菱月当即宣布,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能把宁姨娘从这个虎狼窝里一劳永逸地救出来。
冬儿一听,忙追问道:“什么法子?姐姐快说说。”
虽然上回受到宁姨娘的打击,但是和宁姨娘不一样,冬儿始终对菱月抱有一线希望。
菱月笑道:“其实说穿了也简单。咱们府里的规矩,下人得了病,怕过给主子,是要挪出去养病的。这还是一般的病症。要是容易过人的病呢?就更不得了了。姐姐虽说是姨娘,在下人跟前是主子,在正经主子跟前也就是个奴婢罢了。那得了容易过人的病若是让姐姐得了,姐姐便是赖在惜红院里不肯走,恐怕这个院子也容不得姐姐了。姐姐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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