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仅能狙杀人,还能狙击轻型装甲。神梦结社给他这把枪,估计是考虑到施医生表面皮肤的坚硬程度。
现在问题来了,姜也完全不知道怎么使用狙击枪。他摸了摸巴雷特的枪口制动器、机械瞄具和特种橡胶肩托垫。他回忆了一下电影里面的士兵用枪的姿势,又搬来一张桌子,和前面的桌子并在一起,然后趴在桌上,肩膀抵住托垫,一手握住枪托,一手摸住扳机。
冥冥中似乎有了一种感觉,仿佛很多年前他曾经无数次使用过类似的枪械,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他自然而然地调整好了瞄准镜。
太熟练了,熟练到姜也不相信此刻此地这个射击的人是他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完全复制江燃的动作?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思考,他到底是谁?
停车场里的手机早已开始播放录音,起码得有二十分钟了,姜也没有等到施医生的影子。支着身体的手肘保持了太久的静止,肌肉开始酸痛。李妙妙倒是毫无压力,像个人工制成的娃娃一样杵在他身边,这二十分钟以来一动不动。
计划失败了。姜也想,录音的声音太小了么?可是他明明记得,监控录像里的靳非泽不过跳了支舞,就把施医生引过来了。恐怕是神傩舞有些特殊的作用,这些家传的绝学手艺都有不为人知的道理。
必须换个计划,姜也思忖着,忽然听见录音戛然而止。姜也抬起头,透过瞄准镜观察停车场,眸子蓦然一缩。
是靳非泽,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停车场,还踩烂了姜也的手机。
考生们抖抖索索地围在不远处,举着枪瞄准周围,生怕哪个斜刺里窜出来可怕的怪物。
姜也拿起对讲机,厉声问:“靳非泽,你干什么?”
“小也,你真笨。”靳非泽戴上了金色的面具,“只有我能引她出来,我们是母子啊。”
姜也看他茕茕立在天光下,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
“妈妈最喜欢看我跳舞。”
姜也神色一凛,“你疯了!?”
靳家的神傩舞是驱邪的神舞,虽然不知道它驱邪的原理,但用脚趾头也知道,一个凶祟绝不能跳这种舞。更何况,八年前他就是因为跳神傩舞激怒了施医生,被开膛破肚,差点死在这里。从前的施医生喜欢他的舞,现在的怪物施医生厌恶他的舞。
靳非泽自顾自地说:“好多年没跳了,有点忘记舞步了。你会喜欢看我跳舞么?”
“靳非泽,”姜也一字一句道,“你不要乱来。”
“小也,我的命交给你了。”靳非泽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这个混蛋向来是这样任性妄为,不听指挥,胆大包天。靳非泽轻轻笑道:“要保护好我哦。”
他开始跳那支舞了,依旧是八年前的《太子驱邪》。幼时的面具太小,只能扣在额上,可金色的神面反射着日光,更衬得他肌肤雪白,熠熠生辉。他在天心下起舞,手里虚虚握拳,仿佛举着一把凛冽的长剑。劈砍、突刺……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神圣庄严。四周一片寂静,似乎比起舞前要更静了。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涌动着,像蛇虫潜伏在阴影里焦躁地耸动。
住院大楼的灯光忽然一层层地熄灭,从上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从顶楼奔了下来。考生们大惊失色,纷纷寻找掩体准备射击。
大厅顶棚下爬出了一个漆黑的怪物,她金色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远处的靳非泽,嘶哑的声音呼喊着:“阿泽……停下……不要跳那支舞……”
靳非泽充耳不闻,舞步绕着中心旋转。
姜也注意到,他每走一步,就在水泥地上留下星点的血迹,那血仿佛星星梅花,在他足下鲜艳地盛放。姜也眉头紧蹙,目光追着他的身影,却又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哪里在流血?
施医生额心的脓包颤抖了起来,一派要破裂的样子。姜也迅速待命,准心瞄准她的额头。
“阿泽……停下!”
脓包在狂抖,却没有张开裂缝。姜也额头大汗淋漓,心里默念着快开快开。施医生朝靳非泽冲过去了,虎豹一样不可抵挡。明岳和庄知月率先开始射击,可施医生的速度太快,在普通人眼里是急速闪现的几个朦胧幻影,每一枪都打空,甚至没有伤到她的边角。其他考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呼吸之后,她就到了靳非泽眼前。
“靳非泽!快跑!”姜也大声喊。
靳非泽竟没有动,按照他的速度,他本可以轻松躲过施医生的撞击。等等,姜也忽然明白了,出血的是他的脚底,鲜血多到浸过鞋帮,滴在地上。这就是他跳神傩舞的代价,他的脚很可能几乎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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