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非泽被当胸撞了出去,仿佛被重型炮弹击中,靳非泽的胸腹碎裂开,鲜血迸射。太痛了,脚上的伤相比于胸前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疼痛,痛入骨髓和魂魄。活着真没意思,他想,他为什么要陪姜也做这种自找苦吃的事?
第二次撞击紧接其后,这一次他深深嵌入了围墙的砖壁。肋骨碎了,其他地方的骨骼也岌岌可危,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他虽然是凶祟,但还没有到他妈那种程度。再撞一次他就要散架了,没有人能帮他抵挡。考生们徒劳无功地射击着,施医生的表皮厚如钢甲,子弹射进去她半点儿反应也没有。张嶷急得团团转,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施医生暴怒地咆哮,伏低身体,准备再一次撞击。
她额心的脓包活跃地鼓动着,可依旧没有裂开。
姜也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攥紧了枪托。
不能再等了。
在施医生猛然暴起的瞬间,姜也瞄准她的额头,发射了一枚水银子弹。子弹爆裂在施医生跟前,打碎了一台小汽车的前挡风玻璃。狙击枪太难用了,今天的风挺大,姜也不知道怎么估算风速调整角度。
张嶷吼道:“姜也你的枪法真他妈好!”
他试图跑过去拉靳非泽,但是施医生离得太近了,他实在没办法。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施医生把头扭向了姜也的方向。水银子弹没有打中她,但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一瞬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从天而降,仿佛沉重的山头压在心间。施医生歪着脖子注视着姜也,脓包越来越活跃。
她在打量他。
姜也镇定地说:“妙妙,跑。”
李妙妙不听,“我、不。”
“听话,”姜也道,“去找靳非泽他们。”
李妙妙仍不动。
“李妙妙,”姜也咬牙道,“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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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妙看了他一眼,从窗户翻了下去。与此同时,施医生也朝姜也过来了。姜也拿出手枪,迎着施医生趴在墙面上的脸庞连续射击。朱砂子弹无法突破她的面甲,她蜘蛛一样快速爬动,逼近姜也。仅仅眨眼之间,她爬上了三楼窗户。她没有立刻攻击,而是蹲立在窗台上,一双癫狂的眼眸注视着姜也。
姜也抱起狙击枪后退了几步,心头发寒。施医生不太对劲,她原本是个疯子,现在却有种沁人心脾的恐怖。
她开了口,用一种无法描述的怪异嗓音和语调,仿佛不是人说人话,而是怪物牙牙学语。
她说:“江——燃——”
姜也蓦然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怪物。说话的是施医生,还是那个藏在背后的神明?
李妙妙忽然从窗后闪出来,跃上怪物的肩颈狠狠咬住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太过坚硬,李妙妙的白牙同时崩断。李妙妙松了口,攥住拳头,狠狠砸在怪物的脓包上。怪物那坚硬如铁甲的眼睑竟然裂开了数道裂纹,可还没等她使出第二击,怪物已经把她扒了下来,抡锤似的把她撞在墙上。李妙妙的脑袋在诊室的白墙上击出一个大洞,她顷刻间软倒在地。
姜也目眦欲裂,“妙妙!”
就在此刻,满是裂纹的眼睑动了动,脓包猛然崩裂开。蜘蛛网一般的裂隙从中间打开,好似云层被电光击开了缝儿。那第三只眼即将现身,有什么东西正透过那诡异的眼球注视姜也。姜也想要举起狙击枪,手脚却不听使唤,肢体里好像灌了棉花,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倏忽间,他想起了刘蓓的警告——绝不能注视第三只眼!
他想要闭上眼,不与那只眼睛对视。可是眼皮也不受控制了,他就这么大睁着眼睛,直瞪瞪地盯着那只即将露出的眼球。
冥冥之中,他感受到周身萦绕着无数漆黑的巨影。那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恐怖,那些东西随着眼睛的张开而现身,他只能用余光瞥见祂的一角。他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多了一种猜测,祂是无形的,无法接触,只能通过梦境窥探。而祂要影响人,也只能入侵人的梦境。所以医院的病人总是在梦里见到祂,却从未在真实世界看到过祂。
可是现在,无形的屏障被第三只眼打破了,祂即将碰触到姜也本身。
皮肤上突然有一种麻麻痒痒的的感觉,似乎有虫子爬上了他的脸庞。他的眼前忽然多了许多细小的蠕动的黑点,一层层叠加在一起,遮住他的眼前。于是,好似天黑了下来,他看不见了,神的目光离他而去。
有人在他的后背写字,“我帮你。”
有种独特的药香味传来,他猛然反应过来,是那苗寨的考生。
姜也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那股恐怖从他的肢体里鸣金收兵。
“快,蚁要死了。”
蠕动的黑点在一层层剥落,光又将摄入姜也的眼眸。姜也举起狙击枪,可他什么也看不见,他该朝哪里射击?
“保持这个角度,瞄准那只眼睛。”
他猛然想起江燃的自言自语。
这一刻,姜也明白了,江燃不是在同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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