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柳府,柳至图就让她跪在地上,一脸严肃地问:珍儿,你说实话,是谁把你带到王府的?
柳心珍哭得两眼发红,父亲,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你为什么让阿桃替你留在府里呢?柳至图逼问道。
父亲,是我收到一封信,说让我等天黑了出门,他们会送我去王府,帮我达成心愿柳心珍哭哭啼啼地说,我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信,我只知道我能嫁给王爷了,所以晚上安排好阿桃后,就出了门
结果刚走出院门,就不省人事,醒来时女儿已经在王府了柳心珍伤心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期盼,父亲,你告诉女儿,王爷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呜呜
柳至图略显烦躁地看了她一眼,那封信呢?
被、被我烧了柳心珍心虚地回道。
柳至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她,那封信还有谁知道?
柳心珍讷讷回答:是守门的小厮送来的。
柳至图忙召了小厮来问,结果除了那人穿了一身灰衣之外,小厮压根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气得柳至图罚了他二十板子。
朱氏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见柳至图恨恨地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老爷,珍儿一时心急,被人利用,她也不是有意的,如今从王府回来,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怎么过?哼,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哪也不准去。说完,柳至图瞪她一眼,都是你生得好女儿,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朱氏一愣,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一个当爹的,要是能给女儿找到靠谱的丈夫和亲家,两个女儿哪会走到这一步?
不说瑶儿独自孕育姜家遗腹子的事,要是他能搞定继王,让继王娶了珍儿,珍儿名正言顺地嫁进王府,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老爷,左右珍儿也是你的女儿,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不能不管。
管?你让我怎么管?王爷不要她,我还能硬给她塞回去不成?
而跪在地上的柳心珍还在呜呜哭着,柳至图听得心烦,又问了句:珍儿,你可还有什么别的瞒着我?
她努力摇头,父亲,没有了,要是女儿知道那伙人的消息,怎么敢不告诉您呢?
柳至图眉头紧锁,既然女儿也不知道,那么怎样向继王交代,可真成了麻烦事。
有关那伙夜闯王府的贼人的查探,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而远在高州边境的军营里,梁尘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把细短的纸条烧了,盯着跳跃的烛火,半晌,才问了句:何夫人被何二带去了明州么。
从军帐的暗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是的,公子,目前他们应该快到梧城了。
梁尘没说话,他想起了那场葬礼上,何岩信誓旦旦地说会照顾好柳绡,结果差点让柳绡委身仇人之下,即便他去梧城也是为了盛家的事情。
柳绡他眼中映照着微晃的火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高州与明州,相隔万里之遥,而她,以后还会是何夫人吧。
帐门抬起半边,盛愈一进来,就见他望着蜡烛走神。
尘儿,有什么心事?
将军,没什么。梁尘回神,低头一礼。
嗯,蚩族那边有什么动静。盛愈坐在矮几前,问道。
二王子领地在最北边,说是要出兵,实际上根本没有行动,只送了些牛羊以表支持,三王子四王子实力不济,总共派了一千人给度雷差遣,这样一来,蚩族的军队达到了六千人之多。
是我军的两倍。盛愈冷静地答道。
正是,为今之计,最好让知州崔筑下令调派一部分士兵过来。
他们手下的兵力再强壮,对上实力不俗的度雷一部,恐怕也没太大胜算。
需要多少人。
至少一千,就算崔筑同意借兵,我们还要加强对他们的训练,眼下度雷军队已经集结得差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天我去找崔筑谈。盛愈站起身,你好好休息,药记得准时吃。
梁尘点点头,目送他出了军帐,这才让平安送药进来。
高州苦寒,一到冬天就是难熬的日子,眼下正值紧要关头,他确实不能出差错。
当深夜来临,军帐的烛火熄灭,万物陷入黑暗的寂静之时,远方绵延不绝的赤嘎山脉中,传来一阵阵开凿山石的声音,时断时续,在幽暗的山谷里回响。
洞口两侧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深不可测的山洞里,二十多个人正挥着铁镐,沿着石壁,挖着炼铁所需要的赤铁矿。
除了敲打石块落地的哗啦声,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后半夜,一个满脸胡子的蚩族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用怪异的声调喊道:都他们给老子滚回帐篷,明天早起接着干,谁要是误了主子的事,就等着被砍头喂秃鹫!
一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山洞,把铁镐放在墙边,这才慢慢往远处的帐篷走去。
乌生,一个须发花白的人撕扯着硬邦邦的肉干,低声问旁边默默吃东西的同伴,这次挖的矿石够了么?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