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子。有些事儿,想想就好。”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老黄:“别说那些没用的,被人打断了肋骨,后来又怎么了?”
老黄摇摇头:“还能咋样。我拖着伤,在呼玛街头找到了同样在兴隆沟里淘金的老乡借了点钱,又回到这沟里淘金。从此之后,每攒上些砂金就想回家,可来来回回七八次,连呼玛县都没走出去。”
张韶峰笑道:“又去找翠儿去了?”
老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端起碗,颤抖着手,仰头将碗中的酒一口喝见底。
许久之后,他才又说道:“其实不光是我,在这儿淘金的山东老乡,就没几个能走出县城的,你去看看南边的那片岗子,全是坟,插块木头当墓碑,都是面向南边的,就是死了,也想着回家呢。”
“那以前回不去,解放后就没想过回去?”吕律淡声问了一句。
老黄眼窝子一下子就湿了,赶紧扭头,拉着邋遢的袖子擦擦:“都多少年了,跟老家早就断了音信,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亲人。也没那脸回去……唉,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走不出去了。”
他伸手拍了拍陈秀清肩膀:“小老弟,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们这爷们说得对,有的时候,亲人也不见得这么跟你们说。”
莫回头
“我们今天在沟里转了一下,看到沟里这些人对我们都没啥好眼色,在淘金这块儿,可是有什么说道啊?”
其实,老黄过来,他那些翻锅倒灶的事情并不是吕律最想听的,他主要想看看能不能从老黄口中得知山里的大概情况。
他存了试探的心思。
老黄在这边已经呆了几十年了,对这里的情况应该相当了解,这一点毋庸置疑。
兴隆沟里那么多人淘金的同时,还有不少人也在满山遍野的蹿,同样也是在找金子,山野虽大,但难免有碰面的时候。
打探下这边的情况,大概了解下那些明显分帮的势力,对接下来在山里行走,也会有很大好处。
“那肯定的,都在防着自己备的料子被偷,防着自己袋子里的砂金被人惦记,当然,也有不少人在惦记着别的料子和袋子。在这沟里为了啥,就是为了金子。如果只是点零散的金沫儿还好说,要是弄到个蚕豆大小的金豆子,就该提心吊胆了,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就连你们在走进这兴隆沟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你们信不信?”
老黄笑呵呵地看着几人。
张韶峰等人不由看向吕律,这些话,吕律之前就跟他们说过类似的,之前还觉得吕律说得太严重了一些,总不会比抬棒槌还残酷,但现在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太杂了,干啥的都有,都是为发财来的,倒也想得通。”
吕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引导试探:“我听老人说,淘金这行当,也跟抬棒槌、打鱼、伐木的那些人一样,有着参帮、渔帮、木帮,淘金是不是也有金帮啊?”
“肯定有啊,不过不叫金帮,叫淘金行帮。”
老黄笑道:“早年间那也是分成各个势力的,跟森帮、木帮啥的一样,也是有着金把头的。这金把头,通常都选那些个子高、骨子硬、眼睛毒的壮年人当,而且,此人要有丰富的拿疙瘩的经验,还要懂得淘金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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