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都没有问题,清算陷入了僵持中,其子其女其两名徒弟怕受牵连,联名写了一份灭亲书,上头列举了庄老的各种问题。
最后,庄老被下放大西北开荒。
72岁本就是高龄,庄老如何能扛得住大西北恶劣的天气。其子其女“贴心”地给庄老送来了安眠药,让他自杀了事,免得去大西北受苦。
那时候,不少老人怕拖累儿女,怕身死异地,都选择了自杀。
用他们的话说,早晚要死,现在自觉地死了还能有后人帮忙收尸。
可庄老不愿,他性子倔,他没做过的事没说过的话,不能任由着其他人给他扣帽子。他现在自杀了,可不就是畏罪自杀?他宁愿选择客死异乡。
谢姜是庄老的关门弟子,因为资质一般,没少遭庄老嫌弃。
因为未在灭亲书上签字,谢姜也被连累清算,送去了大西北开荒。
他找了不少庄老原先的关系,才换了农场,去了庄老所在的农场。
去年年底开始,庄老的身体每况愈下,生性老实谨慎的谢姜这才开始频繁地与外通信,他不敢将庄老抖出来,生怕庄老的子女和两个师兄又要生事,只能说自己身体不适求人想办法。
万幸,阮父刚出泥坑,还愿意捞他们一把。
“唉,因为庄老师受够了腹背受敌,所以不愿意再从医。”
算算时间,庄老被清算时,阮棠也已经下乡,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
她努力地回想前世时,她重新回到沪市,跟随阮父习医,后来在沪一独当一面,庄老的儿子早已经是院长,并在卫生厅担任了不小的职务。
而庄老早死在了大西北,她有次清明时听说,庄院长要去上坟,阮父嘀咕了一句,真有孝心就去大西北将尸骨迁回来,拜个衣冠冢演给谁看。
阮棠深吸一口气,现在不一样了。
庄老的身体虽然亏空得厉害,只要以后调养得好,活到八十都没问题。
等柳社长挂上了盐水之后,阮棠带人回家属院,谢姜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大西北出来的,坚持留在病房观察病人的情况,以及时改变药单。
阮棠也不再劝,让季南烽背着庄老,贺昆扶着谢婶婶一起回家。
到了家属院后,贺昆也不多留,回市一找自家媳妇去了。
在谢姜为柳社长医治的时候,苗建业早让黑市的兄弟送来了饭菜,还有换洗的衣物鞋袜。
季南烽烧了两锅的热水,领着庄老先去洗一洗。
因为庄老到底体虚,季南烽也不敢让他泡澡。只倒了热水让他泡脚,等脚泡热了,才拧了毛巾给他擦身体。
庄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季南烽,季南烽做什么,他就看着。
季南烽将他打量的目光忽视得彻底,只要庄老不开口,他就不开口,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
在季南烽拧了第二把毛巾时,庄老就开口了。
“配不上小棠儿。”
季南烽挑眉,不说话。他不跟一个老眼昏花的糟老头子计较。
庄老见季南烽第六次将毛巾扔进热水里拧了拧,他拒绝了。“水、很脏很脏了。”
“没脏,你眼神不好。”
可不就是眼神不好吗?他跟阮棠可是绝配。
庄老浑身抗拒,不愿意用脏水擦身体,但是架不住季南烽手长力气大,被强摁着用这一桶水擦了全身。
水凉了,就加热水。
就是不倒。
到最后,庄老认命地闭上眼睛。
打不过,只能装没看见。
可他闭上眼睛后,声音却听得分明。
一脸盆的水,拧了三十六次。
他,脏了。
擦完身体后,季南烽又给他套上了衣服。
收拾完后,才将庄老抱了出去,还是公主抱。
谢伯母端了一碗面条到庄老的面前,笑道:“庄老师,你穿这一身精神气都回来了。”
可不精神气都回来了,还差点儿被气得跟人干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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