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同。
他与父皇可以是君臣,但更胜民间父子。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父皇对他的疼爱,给予他的一切偏宠。
以至于他明明那么抵触迎娶温立璋的女儿,最终还是铭记父皇临终遗言,娶了温夏。
阮思栋的啧啧碎语实在聒噪。
梁鹤鸣看出戚延不想回宫,道:“去围场?”
“你二人自便吧,朕想自己去个地方。”
三人虽是自小到大的友人,但二人也终分着君臣之礼,知晓戚延定是被那掌柜勾起往事,未再打趣,行礼下了马车。
吉祥恭候着帝令。
戚延并未开口,漆黑星目中似倒映着寂静清雪,很少这样坦然澄净。
他终是阖上长眸:“去皇陵。”
吉祥轻声嘱咐改道皇陵,知晓帝心。
吉祥不明白前朝那些首席内侍坐在这个位置看皇帝,都该是什么模样。他只觉得,偶尔的时刻,皇上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是健硕英武的男子,也不是恣肆浪荡的暴君,他只如十七岁的少年。
跪在先皇龙榻前听着丧钟,不停喊父皇的少年。
在先皇临终阖眼前,不顾一切奔跑在宫阙各巷,寻找母亲的少年。
没有在先皇临终前找到太后,让先皇再看一眼太后,是皇上毕生的憾事,也是皇上这般逆反于太后的原因之一。
吉祥暗暗叹一声。
马蹄落止,马车停下,已到皇陵,吉祥堆起日常谄笑:“皇上,到了,您仔细脚下。”
…
忆九楼的消息已传到凤翊宫。
温夏听着著文转述着肖掌柜今日所发生之事,得知戚延没有迁罪,终是舒了口气。
白蔻笑道:“这下咱们便可安心寻四公子了,娘娘也能放心了。”
香砂有几分疑惑:“可娘娘素来不曾接触皇上,怎知皇上就这般不再追究呢?”
温夏轻轻抿唇,想起了幼时记忆里的戚延。
他很听先皇的话,也十分爱戴敬重先皇。
最开始她并不能完全料定戚延听到这样的解释,会放过忆九楼,她只能赌一赌。
赌戚延仅存的良知。
赌他心底为人子的孝道。
还好,她赌赢了。
冷硬如磐石的戚延,还好没有失掉最后一丝人情味。
著文道:“听肖掌柜的口信,皇上还想帮助咱们寻亲呢,还说待主家回京要去南武门说一声,难道皇上想召见主家不成?”
温夏也拿不准戚延是何意思。
她自然不敢请戚延帮忙寻亲,他若知晓忆九楼背后的主家是她,别说移平忆九楼,连她的凤翊宫也许都待不住了。
她半是喜半是忧地交代著文重新安排一张生面孔作为新的主家,绝对不能让戚延知晓忆九楼是她所开。
载着戚延的马车从城中一路抵达郊外陵寝。
先帝皇陵巍峨宏伟,斯人已去,一切磅礴皆为浮华。
未让人跟随,戚延入了供奉先皇墨宝的长明殿中,玄色衣袂一点点隐入光影黯淡处。
吉祥与亲卫侯在殿门外,虽躬身垂着头,也依稀能瞥见满殿画轴真迹,墨宝题词。
先皇宽厚仁慈,擅书法,精音律,是饱赋才学、百官拥戴的贤主。这殿中许多真迹都是先皇在有意义的日子所创作,比如与太后大婚,戚延降生,册封太子……
吉祥规矩侯在殿门处。
皇上来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逢他来此,便是想念先皇了。
谁都说当今皇上浪荡暴戾,连先帝贤能的一半都赶不上。
可只有他们这些心腹明白,皇上爱戴先帝,崇敬先帝,也绝不会害先帝的江山颠覆于他手。
可皇上心中芥蒂何日放下,他们却终不得知。
…
戚延一直在殿中坐了两个时辰才离开,他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去往城中一处宅院。
这宅院在城郊,小巷不通马车,戚延已下车穿进长巷。
暮色时分,巷中有孩童嬉闹玩耍,口中唱着歌谣。
只是走近听清,戚延眸色一变,英隽面容霎时寒如冰霜。
他周身的冷戾吓到了那些孩童,稚子们有的被吓哭,有的跑进了小巷,有的吓得不敢动弹。
戚延眸光狠戾,颀长身躯居高临下,一动不动盯着这些哭闹稚子。
凉寒冬夜,四周诡谲般阒静。
他最终狠攥手掌,大步走向前处宅院。
吉祥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问那吓哭的稚子:“这是谁教你们唱的?”
亲卫为戚延叩响宅院门扉。
门口匾额上书“云宅”二字,左右立巍峨石狮。
闻声开门的小厮见到来人,忙恭敬行礼。
主厅中,赶来迎接的云桂年逾花甲,不过瞧着精气十足,见到戚延,脸上也带着欣喜的笑。
“皇上来了,快进来,老奴刚准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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