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没来由的身子一颤,四肢百骸泛起一种奇异感受。
她觉得很是奇怪,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与他的距离后,岁安不自在地摸了摸烫红的耳垂,尽管是在下雪天。
男人长睫微颤,薄唇挑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将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天真懵懂不谙世事,或许不知这是为何,但谢珏知。
真是天真啊。
也真好骗。
桃花眼中玩味渐浓,猎人对眼前天真的猎物似是起了一丝兴趣,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当远处的雪林里又亮起刀剑寒光时,谢珏眸中的玩味逐渐沉淀,成了一片化不开的阴暗杀意,如散不开的浓墨一般。
他倾身,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骨节分明的手捞起少女长发,动作轻柔地插|入|她发间。
待发丝如水,自他五指滑过将至发尾时,谢珏倒是手法利落地挽起她长发,将方才她给他的发簪珠钗重又别在她发间。
而后,男人直起身,在少女望着他呆愣眨眼时,他复又紧握斜插在地的长剑。
准备杀她。
“首饰你自己留着,我不喜欢。”
我喜欢你的命。
谢珏低头兀自擦剑,乌浓发丝被雪风吹散,凌乱了他眉眼。
杀那些侍从土匪,谢珏毫不眨眼,剑剑封喉,到这位公主时,他却展现了难得的耐心。
这般慢条斯理地擦拭剑刃,好似杀人之前还要沐浴焚香一般。
他看上去丝毫不急,仿佛还从里面得出了许多趣味,但不远处雪林里隐匿的暗卫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迟迟未见血迹,更没看到那位和亲公主的项上人头滚落在地,他们殿下何时如此优柔寡断过,不是杀人最是爽利吗。
“殿下如何还不动手?”丛林之中,黑衣暗卫的翟乌朝旁边的薛泽问道,“是不是那公主太过难缠,殿下心软了?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帮殿下?”
“殿下是什么人,如何会心软?”薛泽透着林木缝隙紧盯前方,摸了摸手中短刀,“再等等,殿下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和亲队伍的人都死了,剩下一个公主不足为惧。”
“也是,殿下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想到他家殿下杀人如麻的场景,翟乌不由打了个冷颤,又小声道,“只是刚有人传来消息,驿站离这不远,我们如今还在周国地界,若是再拖延下去,和亲队伍被劫之事传出,周国官兵到此可就麻烦了……”
薛泽眸光微暗。
他是暗卫首领,亦是谢珏手下之人,翟乌所说的事他并非不清楚,他们殿下谢珏定然也知悉这些。
他追随谢珏多年,再清楚不过谢珏的手段,也明白谢珏最不喜的便是不听命令之人,背叛之人。
只是如今在周国地界,若是大批官兵来此,他们寡不敌众,杀不了这公主不说,指不定还会有葬身于此的风险。
“殿下的命令绝不可违背,你我都知道后果。”薛泽直视前方,沉稳面色有了几分动摇。
“一柱香后,若是殿下还不动手,我们再上前查看。”
……
天地苍茫,雪还在下,将林里的一切都掩了去,仿佛天地之间只剩男人和少女二人。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岁安拉开距离后,缠在周身的血腥气散开些,灌进了风雪。
那迫人深重,令她不安的气息被风雪稀释,飞雪落在脸颊时,少女脸上的绯红终于渐渐褪了下去。
岁安长长地呼了口气,她抬手擦擦脸上落雪,扬起脸认真说:“我,我把那些首饰给你就是想报答你,也想求你,求你……”
男人把首饰又插回她头上,岁安有些无措,她脑子简单又木讷,根本不知道谢珏这番是何意思,更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她以为的恩人已握紧了剑想要杀她。
远处林里也埋伏着要杀她的人。
在别人眼中,在世人眼中,她这样的人的确蠢笨。
没人会蠢到把面前恶鬼一般的男人当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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