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庞煞白,眼白与瞳孔融成一片血红,直勾勾盯着她。
视线对上,潘娘咧开嘴又笑了,嘴里开始哼唱起什么歌谣。
“今天……打起……离娘伞,我在东边……娘西边。
“我在东边……受苦难,娘在……西边常挂念……”
那张脸完好无损,可她一张嘴,就有蛆虫蠕动着掉出,落进棺材。
歌谣婉转悠长,断断续续地混在哭声当中。
棺材里万分阴冷,寒意窜上,虞沛不由得攥紧手。
昏黄的烛光漏下,她陡然在棺材内侧发现了无数指痕。
指痕……
全是血淋淋的指痕。
竖一道、横一道,凌乱地嵌在棺木上,看得人心惊胆战。
虞沛怔住,脑子里陡然空了。
突地,歌谣、锣鼓、唢呐、哭声……所有的声响齐齐消失。
潘娘俯下身,与她的脸仅有一拳之隔,空洞血红的眸子直盯着她。
“你在找什么呢?”
她轻声问道,搭在棺材边沿的指头被磨得惨不忍睹,指甲也破碎不全。
“竟还闯到别人的记忆里来,莫不是当成了什么好玩儿的去处?”
虞沛却没方才那么害怕了。
她直视着那双血瞳,良久问道:“你便是……死在了这里头?”
不是因为跳井。
也不是伤重难医。
而是活活憋死在了这具狭窄的棺材里。
手脚都被绑得不能动弹,只能徒劳地抓刨着棺木两侧,然后亲耳听着黄土撒在棺盖上。
一抔接着一抔,最终淹没了她。
但眼前的潘娘已不是那个笑着说把铜钗送给她的小姑娘了。
“你想找什么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扯开乌黑嘴角,笑得木然。
话落,她缓慢直起腰身,脸上仍然维持着古怪而森冷的笑意。
也是在她站直身子的瞬间,周围声响又再度涌来。
虞沛听见知宾高声道——
“合棺!
“上山!”
“轰——”一声,棺盖严实封住。
(微微恐)
◎“陆道友,有没有吓着你?”◎
虞沛倏地坐起。
周遭不复方才的昏暗逼仄, 而是亮堂堂的,阳光从窄窗洒进,她却是满背冷汗。
她将手撑在床铺上, 指尖碰着一片温暖——
是烛玉设在床铺周围的法阵,以防入魂出现什么意外。
沈仲屿恰好走进。
“你醒了?”他坐在床沿, “我算着快到一个半时辰了, 便进来看看——虞师妹,将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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