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
谢彦开有三子一女,具都是知书达礼,落落大方,两家相互见礼,顺着熙攘的人流同行。
“谢伯伯!”怀安扯着谢彦开的袖子:“谢谢您帮我提《跋》。”
谢彦开笑道:“小事一桩。”
怀安道:“对您来说是小事,对怀安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了!”
谢彦开并不知道他要开书坊的事,只是说:“你小子真能折腾,又是种大棚菜,现在又搞了一本书出来,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不等怀安答话,谢韫惊讶的说:“原来前几天吃的瓜果,是怀安哥哥种的?”
怀安得意的点头。只见谢韫穿着琥珀色的小袄,颜色像熬的焦黄的糖稀。
瞧她空着手,二话没说,将手里的兔儿灯送给她,再一次将荣贺同学忘到了九霄云外。
谢韫大方接过,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胖泥娃娃作为还礼。
怀安喜欢极了,小心揣进袖子里。
谢彦开心不在焉地应着沈聿的话,目光在两个小人儿身上来回梭巡,到底也没听清沈聿在说什么。
两个孩子年龄相仿,似乎更有话聊,怀安想先去前面看抖空竹,怕人聚的多了,就挤不进去了。
谢韫说:“我想跟怀安哥哥一起去!”
谢彦开拗不过女儿撒娇,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被拐跑。
许听澜命李环紧紧跟着他们,并连声嘱咐:“不要跑远!”
两人撒腿跑开,抢先一步去不远处,在拿着空竹的艺人前面占位置。
一辆马车在人群中缓慢行驶,行人纷纷向道路两旁避让,嘴里埋怨着,什么人非要在这时候乘马车出行。
怀安刚想拉着谢韫往路边躲,却见一个不到两岁大小的孩子扑向路中央,眼看就要被马蹄踩到。
怀安眼疾手快向前一步,将那个小娃用力往路边拽,小娃娃摔倒了,同时也带倒了怀安,两个一起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车夫猛的一拽缰绳,马匹抬起前蹄,又因惯性向前冲了两步,才停下来。
李环和谢韫跑过来,扶起怀安和那个大哭不止的小娃娃。
车夫态度蛮横,挥着马鞭指着他们的喝道:“怎么看得孩子!”
“你怎么驾的车?!”怀安虽然个子小,气势一点也不弱。
车夫愣了愣,指着啼哭不止的小娃娃问李环:“这是你家孩子?”
李环矢口否认。
怀安环顾四下,心中也是犯疑,这孩子家的大人呢?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沈谢两家赶到,各自拉着自家孩子询问有没有受伤。万幸怀安只是掌心擦破一点皮。
这时才有个年轻妇人拨开人群跑过来,抱起孩子,叠声对车夫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家孩子,一眼没看住跑到路中间去了。”
路人夸赞怀安勇敢的同时,纷纷指责妇人和车夫。
马车上走下一个中年男人,沈聿抬眸一看,竟然是顺天府知府曹斌,想来是怕人多出事,亲自出来巡视地面呢。
若是怀安稍慢一步,那么小的孩子就卷到马蹄车轮底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曹知府身着便服,并未暴露身份,关切的询问孩子有否受伤。
“没有没有,只是受了惊吓。”妇人赶忙道。
曹知府见孩子哭的可怜,从荷包中掏出一小锭银子,交给那位妇人:“让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压压惊。”
妇人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匆匆拉着孩子离开。
全程没有对怀安说出一个“谢”字。
怀安倒不是施恩图报的人,只是觉得她形色慌张,不知在急个什么。
百姓们纷纷称赞曹斌为人良心厚道,曹斌却对围观百姓道:“大伙散一散吧,不要都挤在一处。”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这人干嘛管别人挤不挤呢?
谢韫拽了拽怀安的衣袖,奇怪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婶婶不像孩子的亲娘。”
正在享受夸赞的怀安笑容凝固。
对啊!他们的爹娘匆匆赶来,先问是否受伤。那个妇人抱起啼哭不止的孩子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知道孩子险些被马蹄踩到后的反应,还不如看见锦衣华服的贵人反应大。
车主下车询问情况,她张口便说孩子没有受伤,她是怎么知道的?
怀安从小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假装从地上捡起来,对着妇人的背影喊:“婶婶,婶婶,你的钱掉了!”
好心的路人也帮忙喊:“喂,钱掉了。”
妇人仿若没听见似的,反而加快了脚步。
人们议论纷纷:“这人怎么这样?”
“难不成是个聋子……”
“刚刚跟她说话也听得见啊。”
曹知府瞧出一丝端倪,命两个随从跟上去,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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