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拽着老爹的衣裳,急道:“爹,那人八成是个拐子!”
“没事了。”沈聿揽住儿子,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那两个跟上去的随从,是顺天府的公差。”
怀安恍然大悟,他们是公差,那么眼前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曹知府了!
吓,真是喜闻乐见,人贩子碰到首都市长了!
京城的父母官果然很难做,上头一大堆的“婆婆”,中间一大堆“妯娌”,下面一大堆“逆子”……
曹知府依然在劝大伙散开,大伙依然觉得这男的有病——不过既然已无热闹可看,慢慢的也就都散了。
沈谢二人这时才朝曹知府施礼,口称“府尊”。
年前赈灾时曹知府见过沈聿,印象颇深,此时在街上遇到,倒也不惊讶。
“令郎胆大心细,有勇有谋。”曹知府笑道。
“是谢妹妹先看出来的!”怀安忙说。
曹知府摸摸怀安的头,又将目光落在谢韫身上,赞道:“小小年纪冰雪聪明,谢学士有女如此,真令吾等羡慕。”
谢彦开谦称谬赞,牵起女儿的手,得意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当着曹知府,二位老爹一派“维护治安人人有责”的高风亮节,曹知府前脚离开,二人的表情堪比川剧变脸。
怀安心道不妙。果然,两位学士你一言我一语,一路都在给儿女们灌输保护自身安全的重要性。
到家的时候,芃姐儿软塌塌趴在老爹肩头,打着哈欠念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怀安叹气,天知道他们念了多少遍,芃姐儿都会背了!
今年宫里节省开支, 东安门前的空地上不再有太监放烟花。百姓们看完鳌山灯后也没能等到满天绚烂的烟花,只有沿街商铺放出的短小无力的彩珠筒。
对此,习惯了上元节火树银花彻夜狂欢的京城百姓们一下子就萎了, 亥时刚过,灯市上便少了一半的人。
芃姐儿已经昏昏欲睡了,两家人兴致已尽,便一起提早回了家。
在老爹和谢伯伯叠加式紧箍咒之下, 怀安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不过他历来忘性很大,并不太着急, 反正着急也想不起来……
祁王今天说好了陪儿子, 从下午开始逛庙会, 天色将暗时来到了熙熙攘攘的灯市, 看完鳌山灯,便又来到东华门外的护城河边。
夜风还很凉,河边却仍是人影窜动。
河面上千万盏河灯浮沉摇曳, 星星点点汇聚成一条银河似的灯带。
荣贺裹着银鼠皮领子的披风坐在河边, 逛完元宵灯市的人们,往往都会来放河灯,他和怀安商量着在此“偶遇”, 可这家伙显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对于好友的不靠谱, 荣贺已经习以为常了,便打算看一会儿河灯就走。
祁王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扮做寻常百姓的侍卫上前询问:“爷, 此处人多眼杂, 不宜久留。”
祁王道:“再等等吧。”
少顷,他看到一个蹲在路边扎河灯的小女娘, 两文钱一盏,款式各不相同。
祁王亲自上前,挑了一大一小的两盏灯,命随从付钱。
又从侍卫那里要来点火的取灯儿,命众人留在原地等,只身上前走到儿子身边,将两盏莲花状的河灯依次点燃,轻轻放到河面上去,推远。
大河灯在前,小河灯紧随其后,摇摇晃晃,渐行渐远,与“银河”汇聚在了一起。
河灯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们承载着对逝者的思念,漂向未知的远方,光明留给生者以慰藉,为死去的人指引方向,悲切中又带着终会重逢的期望。
荣贺怔怔望着河面,靠在父亲不太坚实,但很温暖的肩膀上。
……
翌日,怀安一大早去王府,就受到荣贺一顿猛烈谴责。
他自知理亏,赔着笑道:“昨天我们在街上遇到了拐子,利用拐来的孩子碰瓷,那小孩子可怜,险些被马车压到。”
荣贺没经过多少事,闻言骇然道:“还有这种事?最后呢?人抓到了吗?”
怀安也不知道,只说回去再打听后续。
两人将集合起来的钱凑在一起,立了个小账本,开始做预算,筹划童书馆的事。
……
日头西斜,沈聿从外面回来,刚换好一身居家的衣裳,怀安就抱着一盘切好的甜瓜来到爹娘屋里,搬个小板凳往当中一坐。
一边吃瓜一边问:“爹,昨天那人抓到了吗?!”
沈聿道:“抓到了,顺藤摸瓜,一举端掉了一个窝点。”
昨日公差跟着妇人转进一个无名的小胡同里,胡同尽头只有一个院门,他们踹门冲进去,发现除了险些被马车撞到的孩子,床上还躺着一个病怏怏瘦骨如柴的女孩儿,公差们守株待兔,等这家的男人回来,居然还带着七八个乞儿。
三木之下,一对男女当场招供,他们其实也是流民,伪造了路引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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