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扯着嗓子干嚎:“娘啊,他还有更好玩的……”
“别嚎了!”陈甍笑道:“相信我,你肯定喜欢。”
说着,他拿出一堆工具,按配比称量出一些生铁粉、杂硝、磺灰等。
一边做,一边解释:“根据不同的配比,可以放出不同的效果,有的可以窜高,有的可以连续发出响声,还有像这样的……”
怀安这才意识到,这孩子他在做炮仗。
他在做炮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躲到了壁板后。
陈甍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理他,熟练的装填药粉,做出一个小圆盘状的炮仗,随手扔在地上,点燃引线。
怀安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无量天尊,阿门……
只听嗖嗖嗖几声闷响,小圆盘冒着火花,旋转着在地上四处乱窜。
怀安呆呆的放下手,目光紧盯着它看。
“这个叫地老鼠,好玩吗?”陈甍道。
“好玩哎。”怀安渐渐放下戒备。
哪个孩子能拒绝烟花的诱惑呢?
此前的三年家里都在治孝,两次过年都没有放过烟花。怀安这辈子总共没活几年,压根不知道市面上已经有了这么好玩的款式。
他问:“这玩意在烟花铺子里能买到吗?”
陈甍暗含得意的说:“独家发明,市面上还没有。”
怀安一阵失落,又问:“我可以带芃儿来看吗?”
陈甍看看堂屋门外的大雨,道:“下次吧,下次去院子里放,傍晚放,可以一次放很多个。”
怀安连连点头。
看着他这一屋子军火,心道,怪不得不肯去沈家呢,一个军火天才,放着管军器局的伯祖父身边不待,还能去哪?
他也不再强求表哥跟自己回家了,反而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央他给自己讲讲,这么好玩的烟花是如何做出来的。
……
晚上回到家,怀安给大哥和芃姐儿讲了“地老鼠”的有趣之处。
怀铭觉得他幼稚,芃姐儿则完全听不懂。
他一想也是,大哥看上去总是又老又小的,妹妹从生下来就没体验过放烟花的乐趣。
“哎——”
沈聿抬头看他:“小小年纪,总叹什么气?”
怀安万般忧郁的说:“等您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人生在世,不被理解是很正常的。”
沈聿淡淡道:“你再不睡觉,明天起不来,挨揍也是很正常的。”
转眼到了中秋时节。明月照耀大江南北, 无论京城还是地方,高门还是百姓,都要出门赏月, 游街市,放花灯。
深居内宅的年轻女孩们在这一天也可以盛装打扮,呼朋引伴,肆意张扬。
华灯初上, 笙歌喧耳。
灯火璀璨的中秋夜市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外挂满花灯,照的半个京城亮如白昼, 热闹非凡间。
宫里已经多年不办中秋宴款待群臣了, 皇帝对亲情十分淡漠, 自从太子薨逝, 雍王赴封地避妨后,索性连家宴也取消了,整个大内一派死气沉沉。
朝廷也如一潭死水, 被荣贺这只小炮仗炸出一片波澜后, 又重新归于平静。
温阳公主从不与驸马一起过节,往年中秋等节日都是在祁王府度过的。
可是今年王妃照旧请她过府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王妃知道她向来特立独行, 也不再勉强, 只是苦苦劝她:“还是要一个孩子吧,趁我和你兄长都在京城, 我们还能看顾他长大, 等你老了也有个依靠。你如今独独的一个, 万一哪一天……”
祁王妃没有再说下去,她怕的是哪一天雍王登基, 他们一家被驱离京城,温阳就彻底没有家了。
温阳知道嫂嫂都是为她着想,所以嘴上胡乱应着,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见时候不早了,才将嫂嫂送出了公主府。
祁王向来心疼温阳公主,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同胞妹妹。中秋之夜,他凝望望天边一轮将满的银月,叹息连连。
王妃劝道:“温阳不来,想必是有更好的去处。”
祁王喟叹一声,点了点头:“世人都道皇家公主出身高贵钟鸣鼎食,却没人知道她们的苦。”
国朝为防止外戚干政,天子后妃、亲王王妃,都要从家道清白的普通人家选择。而驸马、宜宾等虽然没有家世要求,却要求高门子弟一旦尚公主、尚郡主之后,必须卸职荣养,一脉仕途尽丧。
所以状元许配公主在这个时代只是台子上的戏码,世家大族、书香门第通常是不愿意尚主的,驸马多从家境殷实但社会地位不太高的平民之家选择。
皇家与平民是毫无联络的两个阶级,于是驸马的选择和举荐就落入宦官手中,这其中存在了太多暗箱操作的空间。
很多富户为了娶到公主、郡主,就去贿赂主婚的宦官。宦官只看银两,不看品貌,时常将一些粗鄙顽劣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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