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倒是觉得还好,宝宝从来不闹腾他,他还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
每当楚沅轻声念书时,小宝宝就会隔着肚皮伸手踢腿,好像很开心。
除了一点。
他现在夜里入睡后,常常会在半夜因腿脚抽筋而疼醒。
“唔……”
楚沅痛苦的咬住下唇,臃肿的肚子让他弯不了身,额头冷汗打湿墨发,他只能抓紧身下的被褥,想忍过这一波痛楚。
外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沅沅,又抽筋了吗?”江倪披着外衣快步走过来,他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立即转头吩咐乐书去端一盆热水进来。
楚沅把脸埋进被子里,说不出话。
江倪掏出巾帕给他擦汗,心疼的哄道;“别怕,阿爹在这儿陪你。”
乐书端着铜盆跑进来。
江倪挽起衣袖,捞出热水中的帕子拧干,随后走到床榻的另一边,掀开一小半被褥,将热巾帕敷到楚沅蜷缩绷紧的小腿上。
他一遍遍的洗着帕子给他热敷,铜盆里的水换了两三次,楚沅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阿爹……”他露出苍白的小脸,勉力朝他笑,声音沙哑,“谢谢阿爹,已经不疼了。”
江倪将他裤脚放下,刚灌好热水的汤婆子塞到他脚边,被褥压的严实,这才起身回到床边坐下。
“傻孩子,怀孕本就辛苦,孕后期腿脚抽筋很正常,要不是乐书说漏了嘴,你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江倪在得知楚沅夜里会抽筋时,直接抱着被褥过来,睡在离床不远的贵妃榻上。
夜里楚沅一有动静,他就立即起身查看,忙前忙后的照顾他。
楚沅仰面躺在床上,浑身都提不起力气,轻声说道:“不是想瞒着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他看着这些天为了照顾他,眼下都有了青色的江倪,心中又暖又酸。
“什么都自己扛着不肯说,才是真的叫我们担心呢,”江倪伸手刮他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他每次一抽筋,就疼的浑身冒冷汗,寝衣回回都被打湿。
“好。”
乐书扶着楚沅进浴房擦洗,江倪来到屋外。
“夫人,王妃他还好吗?”弦风站在台阶下,身后紧跟着弦霜。
方才乐书跑进跑出好几趟,他们在外面等的也是焦急万分。
江倪看着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叉着腰没好气的说道:“不好,自己媳妇儿都快生了,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倒好,在北疆快活的很!”
弦风和弦霜默默地低下头。
不敢说话。
无法反驳。
他们王爷在北疆快打疯了,一路撵着北蛮人跑,北蛮人抢了北疆边境一座小城,陆容淮直接回抢对方三座城,北蛮人杀死一个陆国人,他就能挥刀灭掉对方一个营。
现在就连邺京百姓,也都知道黎王这次打仗异常的凶悍狂暴,跟土匪进村似的,把北蛮人打的落花流水。
北疆的捷报接二连三传回邺京,弘嘉帝大喜过望,身子竟有了好转的迹象。
江倪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他的阿沅眼下非常需要陆容淮。
哪怕楚沅一直没说,这几个月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正常,他作为过来人,又怎能看不出那双明眸里日渐深重的思念。
他把他对陆容淮的思念,全部都深深的压在心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这份思念也越来越浓,渐渐有了压不住的趋势。
江倪烦忧的直叹气,“你们赶紧给王爷写信,就说我说的,他要是再不回来,他媳妇儿和孩子以后就都姓聂,他以后别想进聂家的门!”
弦风脊柱绷直,“是,夫人息怒,属下这就去。”
弦霜待在原地没动。
江倪仰头看着深夜的天幕,远处围墙上落了一层积雪,他拢着外袍,幽幽说道:“还有十二天就是除夕……”
弦霜安静聆听。
“也是你们王爷的死期。”
弦霜:“……”
身后,乐书拉开门,楚沅已经换好衣裳,他小声的唤江倪进屋休息。
江倪掩唇打了个哈欠,优雅的转身进去。
弦霜盯着紧闭的屋门看了几眼,转身大步往外走,回到他自己的屋。
弦风正在灯下写信,看他进来,正要问他何事,就见弦霜拿起纸笔,低头也开始写起来。
“你在写什么?”弦风笑着问。
弦霜面色不变,“给王爷写信。”
“?”
弦风:“我正在给王爷写,你不必再写。”
弦霜严肃的摇头,“不行,不够。”
一封信,还不够让王爷意识到,他目前岌岌可危的信用。
聂家人凶得很,王妃在他们手上,王爷势单力薄,根本不是对手。
要多写一封。
再不回来,别说是聂家人,他都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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