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宇,你去劝劝嘉嘉,我们就是一时糊涂,不至于上法院啊!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让人告上法院,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嘛?”
向峻宇盯着手里的单据,“她不告你们,我都要告你们。”
“你是书记啊,向善坪的人吵架闹上法院你面子上也没有光的呀,你不能由着嘉嘉把村里搞得不和平!”
向书记觉得可笑,“到底是谁把村里搞得不和平?”
余桂娥拿出了央求的语气,“峻宇啊,义成听说我被嘉嘉告了,气得都离家出走了!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弟弟,嘉嘉把我告了,他要是真考不了公务员了可怎么办啊?”
“你既然这么在乎你儿子的前途,为什么要败坏别人女儿的名声?”
向峻宇转身拉开了自己的车门,开车走了。留下五个六神无主的农妇愁眉苦脸。
“桂娥姐,她要告就让她告,难不成还要让我们下跪去求她?”
余桂娥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下跪就下跪!我反正是一张老脸,我豁出去了,我不能让方嘉嘉把我儿的前途害了!”
夕阳斜照的向善文体广场。
方嘉嘉正在篮球场练习投球。赵春兰见余桂娥一行人朝她们走过来了,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昨天那出闹剧,已经闹得向善坪人尽皆知。
平日里就有些老实忠厚的村民看不惯余桂娥这几个爱搬弄是非的人,听说方嘉嘉把她们告了,他们也暗喜,觉得这几个人胡说八道了大半辈子,这回终于踢到铁板了。
方嘉嘉心无旁骛地投球、捡球,听到余桂娥她们在场边蚊子哼哼般给她赔不是,不搭理。
余桂娥见她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想了想自己离家出走的儿子,咬了咬牙,不要老脸了,扑通一声跪在了篮球场边,扯着嗓子喊:“嘉嘉!娥嫲给你跪下了,你不能告我啊!”
另外四个人因为家里并没有正在备考公务员的儿子,求饶的心并不迫切。见余桂娥跪下来,她们只是呆站在一边,垂头不语。
广场上的人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态一个接一个地围了过来。
“嘉嘉!娥嫲打自己的嘴巴!”
余桂娥朝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我以后再乱讲话我烂嘴巴,不得好死!”
方嘉嘉拍了拍手里的篮球,睨了她一眼,“我不吃这套,等法院传唤吧。”
余桂娥哭丧着脸,“嘉嘉,我一把老骨头,你把我弄死都没事!义成他马上要考公务员了,你把我告了,那就是把他害了呀!”
方嘉嘉蹲到她跟前,手撑在篮球上,语气中刻意挤弄出一些尖酸。
“我害他?他是你害的呀!你儿子可能这辈子都端不上铁饭碗了,你怕了?”
站在余桂娥身后的四个长舌妇,看向方嘉嘉的目光里混合着恼惧和恨意。
她们根本没有悔意,只是怪自己太大意,不小心让她抓住了把柄。
余桂娥倍感屈辱地哭喊:“嘉嘉,娥嫲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你不会以为你膝下有黄金吧?你给我下跪,我就要好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李晓虹姐妹默默对视了一眼,她们觉得方嘉嘉现在不用点烟,说话也挺厉害的。
围观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准备来跳广场舞的王秀荷慌里慌张地挤进了人堆里,见女儿蹲在下跪的余桂娥面前,朝那几个嘴贱的婆娘翻了个白眼。
方嘉嘉面无表情地起身,围站在她身后的村民居然自动给她让开了道。
她怔了一下,转头就望见了那两个匆匆从广场大门口跑来的人。
方嘉嘉嘴角缓缓牵出沮丧的苦笑。
她知道,告不成了。
大言不惭的,欲言又止的
向守勤听人说自己老婆在广场上给方嘉嘉跪下了,拽着自己的孙子,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刚做完家庭作业的二年级小朋友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带他来广场的目的是什么,他被爷爷拉进了人堆里,看到自己的奶奶跪在地上,茫然地望着身边的大人们。
“豆豆!给方老师跪下!”向守勤在孙子背上狠狠按了一把,“快给方老师道歉!”
“方老师——”豆豆哆哆嗦嗦地准备下跪。
方嘉嘉一把搀住了他,她蹲在他面前,“豆豆,你做错什么了?”
“我不晓得呀,爷爷喊我来的。”
方嘉嘉沉默了一会儿,“守勤叔,这事跟豆豆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向守勤一脸愁苦地说:“嘉嘉,我去问了镇里的干部的,法院要是给桂娥定了罪,往下三代都要受牵连。不光是义成考不成公务员,以后我们家豆豆也不能考了,警校、军校、国企和银行这些地方他想都不用想了。”
余桂娥一听更急了,大声哭喊:“嘉嘉!豆豆天天在屋里念你的好,讲他最喜欢方老师!他也算是你的学生,我犯法可以治我的罪,你不能不顾他的前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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