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先静一静。”
一道内息浑厚的声音,传荡到每一处角落,厅堂内嘈杂的言谈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直到慢慢消失。
墨寻阳站在上位看着面前的众人,他拱手施礼,众人也都纷纷回礼。
“诸位贵客远道而来,赏脸来墨府参加小女的出阁喜宴,实属令墨府蓬荜生辉,现备下宴席薄酒款待诸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此次设宴除了庆祝喜事,还为了能和诸位侠义之士结交一二,墨家在江湖上能得一席之位,也离不开诸位的帮衬……”
花千遇听了几句,就不想再听这些表面功夫十足的客套恭维的话。
她低头去看桌面上的菜,虽然都是些素菜,但色香味俱全看着很有食欲,只是一想到这些食物可能会被动手脚,她只能干看着却不能吃。
随即,她的目光又看向碟子里放置的桂圆、花生、干果之类的喜果,便随手拣了几颗花生剥掉壳扔进嘴里。
抬首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她的目光倏地一变,轻咬着嘴里的花生拖长腔调道:“冤家路窄啊!”
听到她低嘲的声音,法显眉头一动,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望去,见旁边的桌前坐着藏锋剑宗的陈易和罗诀,除两人之外还有双极宗的弟子。
姚兴也见得他们就坐在不远处,他皱起眉头面色很是不善,毕竟昨日才起了冲突,心头的火气还未消散。
反观陈易倒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略微新奇的打量着他们,他嬉笑着出言问候道:“法师们好。”
常慧和常悟转头看他,皆都施礼回答他。
陈易含带笑意的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法显身上,他笑着说:“听闻佛教武学精妙,集百家之所长,可化解千百种招式,武学大宗师越钟观前辈曾说过,法显法师功力高深,神慧疏朗,为释门之秀。”
“能得大宗师这般夸赞的人可是不多,由此可见,法师的武力必定万里挑一。”
他的语气越来越兴奋,期待的看向法显,做出了邀约:“法师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切磋一番?”
花千遇听的是一脸无语,这一上来就约架,藏锋剑宗的人都是战斗狂吗?
她下意识看向法显,心知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法显静淡无波的面容没有分毫变化,他抬目看向陈易,只微微摇头。
这是不愿?
陈易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失望起来。
他眼瞧着法显,不死心的反问:“那法师要怎样才会出手?”
法显平静的看他,在他那询问意味颇浓的神情间辨出了几分自傲。
他虽表面上夸赞佛教武学精妙,恐怕在他心底,始终都认为自己所习的剑法更高一筹,他提出的邀约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胜心。
只是习武不该用在和人逞强斗狠,非要较个胜负输赢之上,他也从不轻易出手,便婉拒道:“藏锋剑宗的归一剑诀,虚寂玄妙,招式连绵不绝,剑速快如闪电惊雷,听闻练至高深处,剑招使出,犹如光过无痕快到极致,施主门下剑法亦是不凡,无需较量个高下。”
此剑法大成后,手中无剑,剑招却源源不断,把内功,轻功,掌法和剑法等等武学合而为一,为万法归一。
确实是一门高妙无比的剑术绝学,因此藏锋剑宗才能得到江湖第一剑宗的称号。
法显此番言语有意将对方剑术功法抬高,满足他的傲气,以此来打消他想要比试的念头。
闻言,陈易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愈发感兴趣的目光看着法显:“法师果然才明博识,竟会如此详细的了解我宗门的第一剑诀。”
他微抬首,勾唇一笑:“只是不打一架,谁也怎知高下呢!”
旁侧端坐的罗诀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遇到武力高深的人就想和人较量一场,借用他的话便是在生死的边缘游走,才能更快的突破剑道。
实则只是不怕死,不知天高地厚。
人在危急关头确实能爆发潜力,但若是以这种方式磨炼剑术,只会剑走偏锋,戾气太重。
况且若是遇见真正的高手,一毫之差便会丧失性命,这种方式极不可取,可偏偏陈易又是个不要命的。
宗门已经多次警告过他了,也不见他有所收敛。
法显仍是轻摇头,温声回道:“贫僧无意于施主交手。”
陈易微眯起眼眸,细长的眼缝里有幽微的暗光闪烁,挑起的嘴角染上几分邪肆:“如果我执意呢?”
他这话就有些逼迫与人的意味了。
罗诀微皱眉头,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那么过分,随即又拱手说道:“师弟有失礼数,还望法师不要见怪。”
法显神色沉静,唇角似乎还噙着柔和的弧度,他道:“自然不会。”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谈及此事,陈易却不会善罢甘休,这些出家的和尚,避世修行,远离俗世,出一次山门都是极为难得,日后想再碰到法显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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