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姜珣任公主府长史以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李星娆。今早出门,李星娆原本?想?着再带些人,却被裴镇说服——她若带自己的府兵,势必大张旗鼓,也就没了闲逛的意?义和趣味,且他会?安排人暗中保护,越低调越安全。
李星娆倒是没什么,毕竟那日在郊外野林,他单枪匹马就将所有杀手斩杀殆尽,就这方面,他当真有十足的安全感。
可姜珣反对。
不仅反对公主私下出行不做安排,更反对她与裴镇走的这么近。
事实证明,裴镇是有些小心思在身上的,面对咄咄逼人的姜长史,他四两拨千斤,将球踢给了在旁看戏的公主。
于是,原本?是李星娆坐看裴镇和姜珣两虎相争,变成了裴镇在旁静看公主如?何?摆平自己的宠官。
最后,姜珣是阴着脸送他二人出来的,一路捂着拳头,李星娆好几次觉得他要动手。
“若他动了手呢?”裴镇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星娆没懂:“什么?”
裴镇:“若他的风度没有压住,公然与我动了手,你怎么想??”
裴镇的嗓音略微低沉,许是在军中多年?,颇有不怒自威之态,但细细品来,又不乏温润之感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她讲话时,在称谓上省略了身份,这种信手拈来的口吻,好像他们早就是很熟悉的人。
同样的感觉,李星娆在姜珣身上也感觉到过。
但不同的是,姜珣的这种感觉,只会?表现?在态度里,或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神情,仿佛早就很懂她。
但无?论他的态度多随意?,口头上永远都不会?乱了尊卑,换言之,也就嘴上装装样子,路子还是野得很。
所以,裴镇这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内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或许,他也在试探。
就像姜珣对他充满防备一样。
这哪里像求贤若渴的人对上看中的人才,分明像两个心怀鬼胎的仇家?对上线。
而她如?今,无?异于是横在了两人之间。
有点意?思。
“能怎么想??他防备你,无?非是怕我当真你勾去了神魂,五迷三道的毁了昔日承诺,为了讨好你,将他五花大绑的献给你呗。由此可见,他当日选择投靠我,是发自真心。”
李星娆忽然扯了扯两人共同牵着的那根缰绳,裴镇感知到,终于回头。
李星娆趴在马上,做出与他耳语的姿态,悄声问:“那你呢?你会?要求我把他交给你吗?”
裴镇很快回头,牵着马稳稳当当的走:“那你舍得将他绑了给我吗?”
李星娆轻笑起来,踩着马镫的脚轻轻晃了两下:“什么你的我的,你与我在一起,我的就是你的呀。”
裴镇这才回头看她,是那种听了一句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甜言蜜语,却又懒得拆穿的表情。
李星娆却在他的审视中撩起帷帽的纱帘,淡去笑意?,认真且郑重的说:“不骗你,若昨夜说得那些话,你都认了,绝不反悔,别说是姜珣……我什么都给你。”
她态度忽转,果?然令裴镇一愣,原先戏谑的眼神也因?她而认真了几分。
片刻,他转头看前?面,只说了句:“放心,不会?食言。”
隔着薄薄的纱帘,李星娆肆无?忌惮的审视起来。
忽的,裴镇勒马叫停,指了指旁边的茶坊:“要不要下来歇歇?”
李星娆顺着他所指看过去。
茶坊中人来人往,不过是赶路经过此地的商贩走卒解渴的地方,和“品茶”这种雅事完全不沾边。
“好呀。”
裴镇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用手扇着风,好奇的打量着茶社,半点嫌恶都无?。
他二话不说,一手稳着马,一手伸向她。
李星娆低头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掌,本?是一只骨形匀称修长好看的手,掌中却布满老茧。
她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男人收指一握时,皮肤摩擦间,粗糙磨砺之感便格外显明。
这里来往都是商旅游客,所以外面有专门停放车马的位置,裴镇将马拴好,给了看守的人几个同伴,直接牵着李星娆走向茶馆。
李星娆盯着两人握着的手,娇声道:“你往日里一定没有与小娘子牵过手吧?”
裴镇:“你怎知我没牵过?”
李星娆嗤笑:“牵过才有鬼,你这手糙的很,哪个女娘受得住。”
裴镇:“那我现?在牵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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