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声伴着杀气袭来,李星娆在这场迫近眼前的厮杀中,忽然想?到?了当日姜珣在牢狱中对裴镇的评价——
【殿下生于深宫,养尊处优,可曾见过真?正的杀戮与血腥?】
直到?今日,李星娆才真?正领略了姜珣这句话。
裴镇的气息越来越沉,一人?敌众,他的动作终究不似最开始时那般迅猛。
可除了体力上?的变化,无论是斩杀的精准还是那一身的杀气,都没有削弱半分,当血液飞溅之?时,李星娆甚至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疯狂的快意。
终于,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对方的人?从余七成、到?五成、三?成,待只余五人?时,对方终于怕了,转身就跑。
那一瞬间,李星娆似乎听到?男人?沉沉的两?声笑,下一刻,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其中两?人?,一刀先干掉一个?,再顺势对着他手中长刀抬脚一踢,兵刃飞出,直接结果?掉旁边一人?。
还剩三?人?,一人?道:“分开跑!”
话音未落,这人?已被割了喉。
裴镇转身再擒一人?,同时手中长刀猛然掷出,贯穿另一个?胸膛。
那人?应声倒地,至此?,只余手中一敌。
这人?吓得不轻,正当他以为自己也将结果?在此?时,这杀红眼的男人?竟松了手。
夜色沉沉,男人?声音沙哑低冷:“传话,一个?人?就够了。告诉你背后的人?,不管他是谁,再敢碰李星娆,下一座尸堆里,必有他一席之?地。”
对方忙不迭点头,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脚步声已远到?听不见,裴镇忽然卸了力一般,身子一歪,靠在旁边的树上?。
他的气息急促,稍稍平缓后,方才从身上?摸出个?竹筒,冲天上?放了一响信号。
竹筒掉在地上?,裴镇身子轻晃,走到?另一个?尸体前,拔回自己的刀。
他喘着气坐在地上?,长刀杵地,恰似一头战乏的困兽。
鼻间全都是血腥气,恰如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充斥在天保寺塔底的味道。
这味道并不好闻,却是她在记忆里留下的,最后的气味。
幽暗的林间,深深浅浅的脚步踩过枯枝落叶,发出短促的脆响。
“谁?!”困兽骤醒,侧首间眼锋尽显戾气,将寻来的人?吓的一怔。
李星娆捂着心口,努力平复气息,平和出声:“是我。”
裴镇背脊一僵,保持着侧首的姿势一动不动,可身上?那股戾气瞬间消散了。
李星娆伤了腿,跑是不能跑了,但小心翼翼拖着腿挪步还行。
裴镇的余光看着慢慢靠近的女人?,她身上?携着新的气息,竟盖住了原本浓郁的血腥气。
李星娆饶过裴镇,来到?他身前,慢慢蹲下来。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小心翼翼,不仅是因为伤,也因为他。
就在刚才,看着他恣意杀戮的样子,李星娆心里没来由一阵恐惧。
此?刻,她既担心他,亦害怕他是真?的杀疯了,连她也一并干掉。
两?种心情交织,她还是选择找来。
他身上?看起来没有太重的伤,就是染了太多太多血,衣摆,袖口,领口,脸上?,甚至眼睛里。
李星娆握了握拳,让自己不要?发抖,她慢慢抽出一张帕子,递给裴镇。
裴镇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李星娆因为这个?眼神?,心头蓦的一紧,突然间鬼使?神?差,捏着帕子的手径直伸向他的脸,轻轻擦拭那些血渍。
她擦的认真?,并没有看到?男人?渐渐深沉,犹似魔怔的眼神?。
突然,裴镇松了手中长刀,猛的一扑。
李星娆只听得长刀掉地的一声响,继而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死死压在地上?。
一个?粗暴且毫无预兆的吻落了下来。
心头猛地一震,李星娆瞪大眼睛,全身都在反抗。
可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他不止在先天力量上?强过她,甚至连她的反抗招数都猜的清清楚楚,轻而易举就将她压制,继续享受她这道美味佳肴。
李星娆被封了口,只能呜呜发声以示愤怒。
下一刻,男人?的手抓着圆领袍的领口狠狠一扯,领扣直接崩开,露出里面的白色交领内衫,他继续抓着往旁扯,一声裂帛响,李星娆浑身僵硬。
男人?叹息着俯首,像冰天雪地里汲取到?一抹温暖的遇难者,侧脸贴上?来。
李星娆双目圆瞪,眸中映着无边夜色,竟忘了挣扎。
裴镇并未再进一步,他在……听她的心跳。
安静的林间,除了渐渐平复的喘息声,再无别的动静。
李星娆今晚受到?太多的刺激,此?时此?刻反倒练就了一副临危不乱的心态。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