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李星娆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一直留意着裴镇的反应。
掌心的麻变成微弱的痒和胀热,她?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初见时,裴镇曾出手相救不假。
但?之后坊间相遇、花宴同游,他疑似暗示冷漠疏远之心。
狱中碰头?,因?为一个姜珣,彼此立场都开始相对?。
直至今日的房中胁迫对?峙,他们之间的关系应已糟糕透顶。
但?也是从这一次次交手碰面中,李星娆生出一种奇怪的信心——裴镇不会真的伤她?。
这一巴掌,一半的确是因?他唐突而生的恼怒,另一半,是公主在千钧一发间于生死边沿的横跳试探。
谁敢相信,她?刚才打了裴镇一巴掌,而这位动辄斩人首级的宣安侯,连屁都没?放。
当然,不排除他有后招,这她?得防着。
但?在此时此刻,一巴掌下去后的眼下,李星娆难免生出一种短暂占领胜利小高地的愉悦。
宣安侯又如何?宣安侯冒犯唐突女?子就不该挨打吗?
殊不知,李星娆留意着裴镇时,裴镇也在暗中打量她?。
也许是连日来她?的种种表现都古怪又惊人,也许是这一把掌的痛感让理?智苏醒,裴镇开始肯定一件事。
她?不是最初的长宁公主,也不是前?世?后来的李星娆。
最初的长宁公主说不出这种话,做不出这种事。
而死在前?世?的李星娆,不会在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时,缺少?了应有的情绪。
这种贴合又割裂的诡异感觉,像是错乱的时空缝隙里?,混杂着各种旧日痕迹意外迸发生长出的新生命。
只有这样解释,也只能?这样解释。
除非她?由始至终都在演戏,演的像她?又不是她?,演技高超到毫无破绽。
裴镇静静看着李星娆,火光映在眼里?,明明灭灭。
李星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
休整完毕时已是后半夜,再过不久天就亮了,现在上路可以慢慢加快速度。
李星娆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启程!”
裴镇打马来到公主身边,两人并驾齐驱。
“这样日夜兼程,你会受不住。”
李星娆:“你才受不住。”
“殿下,别不识好歹。”
李星娆:“我现在有事要忙,所以不跟你计较这些日子的冲撞冒犯,识相的自己?收敛收敛。”
裴镇咬了咬牙,“此地通往绛州有条捷径。”
“那?你自己?走啊。”
“殿下不信我?”
李星娆嗤笑:“换你遇上拿刀胁迫你还扬言要扒了你衣裳供人观赏的人,你能?信?”
裴镇喉头?轻滚,无言以对?。
走着走着,裴镇的眼神就变了。
李星娆走的方向?,正是他要指的那?条捷径。
接下来一路,裴镇出奇沉默,只有偶尔看像公主的眼神满含思索。
就这样,在换了数匹宝马日以继夜的赶路中,大队在次日下午抵达了绛州城外,而这时,距离梦里?提示的时间还剩一天有余。
前?锋已扮成普通人进城,并无异常消息传出,李星娆稍作休整后,按原定计划,扮作要前?往太原探亲,途径绛州的商户人家入城。
那?么问题来了。
伍溪为难的看了眼宣安侯。
他们的身份自然还是护卫,可宣安侯也要扮成殿下的护卫?
“侯爷气度非凡,扮作下人护卫打扮不是太奇怪了吗?”
李星娆不想在他身上费神,多大的人了,不会自己?安顿自己?吗?
裴镇会意,什么都没?说,一个人进了城。
伍溪:“殿下,他……”
李星娆沉声?道:“派个轻功好的把他盯紧了。再叫他随意出入本宫身边还毫无察觉,你们就都别干了。”
伍溪眼神一紧:“是。”
在计划的时间内到达只不过是前?期准备,围剿需要的兵力,行动时的安排以及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策略,每一样都要费神。
才刚落脚,李星娆便先后发出五封含太子印信的手书,等待回音的空档,她?扯了张空白的纸,一边思索,一边开始勾勾描描。
伍溪在旁侍奉,悄悄瞄了一眼,看出公主在瞄人像。
就在这时,案前?的人提笔动作一顿,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伍溪看在眼里?,忍不住道:“殿下一路辛苦,眼下还有些时间,先歇会儿吧。”
公主头?都没?抬,“无妨。”
伍溪张了张口,一时间无言以对?。
被皇后委派过来保护公主之前?,伍溪就过不少?关于长宁公主的传说。
职责所在,他没?有挑选违逆的资格,只能?好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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