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盏,随意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如今人已没事,接下来一月换药清余毒即可。不过………”
他勾唇笑道:“你这胆子倒也是大,入宫后竟还敢找小情郎。”
那三个字一出,韩微脸便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她若坚持她与圣上之间只是清白的义兄妹关系,师叔祖定不会相信,更会因为她的不够坦诚而不救人。
韩微无法,这才大着胆子,将圣上认作了自己的……情郎。
师叔祖与外祖有同门情谊,又十分珍重娘亲的玉佩,想来看在外祖父和娘亲的面子上,也会应下自己的请求。
她脸色微红,声音里带了点娇羞之意:“师叔祖可别笑话我了。”
杜泽正色:“我夸你呢!有魄力,这点像我。”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身份悬殊,一个宫中妃嫔,一个不过是店中打杂的,根本不可能。你确定要救这个人?倒不如趁此机会断了你的念想,人死灯灭,再无瓜葛。”
“不不,”韩微着急出声,“他不能死。”
注意到杜泽怀疑的眼光,韩微低下头,装作一副情深难抑的样子:“我……我辈子非他不可。”
二人说着话,没人注意到楼傆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动了动,又不知道听见了哪句话,手指猛得颤动了一下,转而又凝住不动。
作者有话说:
先来一点,明天再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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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情郎可是与皇家之人?”
韩微神色微僵。
杜泽闻言都气笑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 说短却也能活个几十年。你确定这几十年都要跟他偷摸好着?”
他勾唇笑道,语气里是明晃晃的讽刺:“我猜你们俩年头到年尾也见不了几回, 见不着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既如此, 何不早些剪断这关系。”
韩微欲哭无泪,师叔祖为何如此执着于让她与圣上断了。
这是她说能断就能断的吗?
她刚扯下这谎,又有非圆不可的理由, 当下只得逼着自己假话真说。
韩微心中斟酌两句, 抬眸看向杜泽说道:“可见面一事于我而言便已经是最大的喜悦了。我在等候他的时日里,因着这一份对于见面的期待, 心中便能时时刻刻欣喜雀跃着。等着将我所见的鸟语花香、冬日暖阳与他共享,这便足够了。”
她语气格外认真, 杜泽愣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顿了顿, 末了偏开头, 吐出两个字:“痴儿!”
韩微浅笑:“我娘说, 世人但凡陷入情爱的, 皆是痴儿。”
“只是有人痴得喜悦, 有人痴得苦涩,”韩微说,“酸甜苦辣各不相同罢了。”
杜泽神色有一瞬间恍惚, 盯着桌上的茶盏良久。
久到韩微都以为他不会再追问自己时,突然听见他又喊了声:“丫头。”
韩微心复而又吊了起来。
杜泽沉着张脸,神情是韩微从未见过严肃:“你娘跟你说过我什么吗?”
韩微没想到他问的竟是娘亲的事儿, 心中一松。
她没多想, 略一思忖便乖乖答道:“娘亲说你教她识字很严厉。”
“什么?”杜泽额角突突起跳, 脸上表情也跟着裂开。
韩微以为他是没听清, 又实诚地重复了一边, 紧跟着又补了一句:“娘亲说师叔祖您板起脸的样子常常凶哭她。”
她小时候, 顽皮不爱写字,静不下来,娘亲就总是拿师叔祖来吓人。
印象里她总以为师叔祖是个满脸凶相,虎背熊腰的老头,哪知竟是眼前这人。
光看相貌,非但不能止小儿夜啼,反倒是能令少女怀春。
韩微顿了顿,见杜泽没说话,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杜泽深吸一口气,板着脸冷声道:“假的!”他那些年偷买的糖葫芦看到都是喂了野猫了!
韩微悄悄看了他一眼,觉着娘亲说的话真对。
杜泽见她这副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气得当场就要拂袖离去。
可刚打开门,就见老更夫站在门口,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对杜泽敬道:“杜大夫,药材我都分好了,您可要去看一眼?”
杜泽闻言,转身对韩微喊了一句:“你也过来。”
韩微看了眼屋内躺着的楼傆,再见门口两个侍卫一板一眼地守着,便点头跟着去了。
只是弯弯绕绕地走了一会儿,韩微却发现他们一行人去的地方并不是白日里晒草药的地方,反倒是后院的一处柴房。
说是柴房,却也被打扫得干净整洁。
哑巴婆婆早早便在柴房内等着了,见着杜泽带着韩微过来,她眼眶一热,当即颤巍着双腿跪了下去。
韩微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服,可哑巴婆婆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就连老更夫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朝韩微一个劲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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