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十年未见,一见上面,还没说话,只是看着彼此,眼泪就涌了出来。
“爸!”
詹栩安紧紧与父亲拥抱在一起,汹涌流着泪。
父子都是留学归来的人,表达感情并不含蓄。
亲情流露的场面,看得水琅都忍不住鼻酸。
“好,好,好。”詹老抚摸着儿子的脸,眼里再不是木然,是被骇人听闻的龙卷风席卷之后,自己仍然存活着的庆幸,以及看到比自己更重要的孩子也还活着的感恩戴德,连说三个好字,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
“这一次,如果不是水琅及时赶到,我估计就撑不过去了,她到的时候,我已经是半死状态。”詹栩安紧紧抓住父亲粗糙苍老的手,“即使能撑下去,要没有水琅,我也很难再有脱罪的希望,很难再跟你见上一面。”
这句话瞬间触动了詹老的心,流着眼泪看向水琅,连连点头,“天不亡我们,我们总算等来了希望。”
“詹老,栩安!”
邹贤实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脸受到震动的表情,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滑下,“真没有想到,我们还能有再重聚的一天,你看,这是谁!”
开始了,她开始了!
邹贤实突然出现, 还眼泪哗哗,搞得人说不出话,等再看到门口出现的一男一女, 瞬间就更说不出话了。
不过后者是感动,就像是詹家父子俩见面一样的感动。
“佳芮!予霄!”
詹鸿栋看着年轻却沧桑的两个人, 哽咽叫出声。
这份哽咽, 不是单单对他们,还是透过相似的外貌, 哽咽已经逝去的人。
“詹老!”
盛佳芮冲进来,紧握住詹老的手, 许予霄则是泪花闪烁, 看着水琅。
邹贤实吸着鼻子,生怕别人听不到他哭似的, 不停发出动静, “好啊, 好, 斯人已逝, 但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生命的延续, 我们这群老伙计历经十年,还能团聚一堂, 真是老天有眼, 老天垂怜啊!”
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两分钟。
还是没有人搭理他。
水琅看着邹贤实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要是有陌生人走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 没有人会怀疑他在弄虚作假, 都会以为他是发自内心的动情。
“佳芮, 怎么一直拉着詹老, 该好好看看栩安哪。”邹贤实还像个长辈一样,安排起来,“栩安一点都没变,还跟当年一样,十里洋场第一贵公子,你们俩没下放之前,我记得已经谈婚论嫁了。”
还是没有人搭理他。
邹贤实面色终于出现尴尬了。
看了一眼正在“一脸看戏”的水琅,“琅琅这孩子,对我有误会,你们都对我有误会,我知道,但这些误会都是十年之前的事,今天我们能够团聚在这里,当年工商联的第一批成员,都算是后继有人,你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我的苦心了?”
房间里的哭泣声静止下来。
盛佳芮扶着詹老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还站着的人,不是坐到了椅子上,就是坐到了床边,只剩下邹贤实一人站着。
“詹老,你一直是我们的领舵者,十年动荡,在你们之后,多少人发生了多少事,你大致也都能了解。”
邹贤实从怀里抽出几个文件袋,“你们把这个看了,这是我这些天往工商总局数不清跑了多少趟,才帮你们争取到的工作。”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接。
水琅看着邹贤实一个一个发到他们面前,并一一介绍道:“詹老年纪大了,做不得重活,你老是人才,休息两天,直接就能去棚北工商局上班,栩安也是,你可以直接去工商局的供销系统当干部,佳芮,可以回到原来的盛禄毛纺厂,现在的第一毛纺厂去当工程师,予霄,你也是,就去原来的茂华印染厂,现在的市三印染厂去工作。”
许予霄先看了一眼水琅,转过来的同时,将眼里的冲动忍住,水琅看得很清楚,那是想一拳捣在邹贤实笑脸上的冲动。
十年洗礼,即便是当年只知道溜冰打架的许予霄,性格也大变了,不再冲动不计后果,知道什么时候该忍耐,不给人送把柄。
“你辛苦了。”
都不说话,水琅打破寂静,话里话外带着嘲讽,“这段时间尽费心血了吧?”
邹贤实叹了一口气,接着露出笑容,“为了你们,再累都在所不惜,别说累了,就算是被你们恨,只要能让你们好好活着,我什么都能忍耐。”
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静,坐着的人全都看向别处,仿佛只要看一眼邹贤实,就忍不住要将口水唾沫拳头,全都往他脸上招呼。
水琅眉毛一挑,“真的?”
邹贤实忙道:“当然,你看现在你们全都安全无恙……”
“许予霄,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砰!”
“砰!”
“砰!”
邹贤实眼冒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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