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伺候别人。点红蜡烛是指初夜的赏金,以一千钱起价,价高者得。
这是什么污秽之地啊……薛玉霄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她抬手吩咐了一句,让乐师和其他几个男奴都出去,问道:“加央,你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吗?”
加央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扯着她的裙摆:“我……我忘了,您摸我吧,您……”
他手忙脚乱地蹭过去,抓着薛玉霄的手就要放胸肌上放。然而这种以色侍人的手段入不了风月老手的眼,崔明珠抬手勾住他脖颈上的皮革脖圈,用绞金丝的鞭子抵住男子的脸颊,一把将加央搂了过来,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谁不知道你们是从宁州卖来的,怎么,祝老板不让你乱说?”
男人身形健壮,却不敢躲避她的动作,绿眼睛水润润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道:“……干娘,饶了加央吧。我、我不能说……”
崔明珠抖开鞭子,抬手就要抽他。加央猛地闭上眼,然而鞭风在半空就停住了,他抬起眼眸,见到身边这位薛三娘子拉住了干娘的手,才没打在他身上。
“干嘛呀你。”崔明珠埋怨道,“我帮你问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在办?我跟你说,贱籍奴隶不抽两下子是不会开口的,祝老板她们下手比我还重,又打不坏人。”
“行了。”薛玉霄眉头紧皱,“看得我不舒服。”
她在薛园时,即便是在园中洒扫的三等仆从也一贯善待,园子里的侍奴从未受到主家的为难。薛玉霄此前还并没有充分理解到,为什么那些侍奴都这么怕被赶出去?今日才终于明白。
薛园对于贫苦出身来说,简直是人间仙境。
加央能听懂她的话,连忙凑到她身边,他卷发浓密,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一样拱过来,绿眼睛湿漉漉的,语调生涩道:“我说,别打我,您别让干娘打我。”
他的眼泪滴落在薛玉霄的裙子上,又慌张地用手去擦,低着头道:“主家说我不能告诉别人,会打死我。您别跟别人说……我是主家从……从宁州池郡用二十钱买的。”
二十钱远低于律法规定的最低数目,按照京兆的粮价,大约也就只能换几顿饭的粮食,只有在饿殍遍地的宁州才能压到这个价格。
薛玉霄跟李芙蓉对视一眼,心中有数。她伸手擦掉加央脸上的泪水,语调温柔:“别害怕,我不让她打你,你跟我说,是从哪儿送过来的?”
“……从、从……”他被薛玉霄袖中温润甜蜜的香气迷了神智,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吐出这几个字的,“我不知道太多……我是走水路,被运到这里的,坐了很久的船……”
水路,码头。薛玉霄在脑海中思考片刻,道:“山海渡……”
山海渡是京兆最大的码头,运河上常有货船往来,将各地的珍宝特产运往京兆,以天下——即便是残破的天下也是天下,养育皇室和贵族。陪都是东齐最为繁华的地方,跟穷乡僻壤简直是两个世界。
李芙蓉跟着沉思,她的手中把玩着短刀,素日便阴郁紧皱的眉头更加收拢了:“没走陆路,少了许多关卡,应该是以寻常货物之名送来的。我们这就回去点兵搜查!”
薛玉霄也怕时不待人,立即起身,但她脚步微顿,随手解下腰上的一块玉佩递给崔明珠:“你代我给他赎身,等拿到卖身契约后,帮我派人把他送到薛园去,给裴郎带一句话,就说我说的,好好安置,等我回去跟他说。”
崔明珠愣道:“你真要买啊?”
“难道他话都交代了,让他真被花舫的人打死?时机紧迫,我们去抓人。”薛玉霄语速加快,“这事交给你了,千万上心。”
说罢,她便跟随李芙蓉的脚步,两人干脆利落地出去了。
照我罗床帏(1)
薛园。
秋风习习,小案上铺展着一卷摊开的《氾胜之书》,这是一本西汉末期的农学著作,里面讲解了不少农作物选育、以及栽培耕种的知识,是非常有用的耕种利民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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