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听到人群中时时传来的惊呼声。
方丞相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逍遥客的画作,不至于在一个简陋残破之所展览吧?
钱尚书脸上也露出不解之色。
王尚书见萧大公子正领着几个搬书的人从一旁经过,连忙叫住人,然后指着那个陋室问:“那处,是什么地方?”
萧大公子见了两人,先行礼,随后笑道:“几位大人体察民情,辛苦了。”说完才解释,“那里正在展览逍遥客的画作。几位大人若是为画而来,不妨前去看一看。”
方丞相听到萧大公子证实了心中所想,顿时吹胡子瞪眼:“胡闹!逍遥客的画作,怎么能放于一个陋室之中?”
王尚书和钱尚书闻言也对萧大公子怒目而视。
萧大公子笑道:“这是有缘故的,几位大人进去看画便知。”又见雪下得大了,忙又道,“几位大人,雪越发大了,还是莫要在外逗留罢。”
方丞相几人虽然撑着伞,但刚才体察民情,着实被淋了不少雪,此时见雪又下得急,便点点头,相携着进入简陋的大厅。
刚踏进去,便听到一个书生模样的感叹道:“逍遥客有如此慈悲心,我等也绝不能对此视而不见。走罢,我决定去抄两卷书再回京!”
“我去安居营帮忙做些什么。”又一个举子说着话,从人群中退出来。
方丞相几个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再想起萧大公子的话,心中更是好奇,忙大踏步进去。
三人都是朝堂上一呼百应的人物,更是许多举子成为进士之后的顶头上司,因此甫一被人认出,便被迎到了最前面。
方丞相三个,很快便看到那幅与《贵人宴乐图》差不多大的画作。
光看一眼,画中展现出来的浓烈的苦难和萧瑟便扑面而来,直冲他们的心底,冲得他们心神剧震,一时连那争权夺利的心也消散了许多。
原来,这是一幅表现百姓苦难的巨作,画中和外面那些灾民一般,正在经历着雪灾,画中人衣衫单薄,又冷又饿,蜷缩着身体,有在母亲怀中哀哀哭泣的幼儿,有互相抱在一起啃树皮的小童,有冷得已经倒地不起的女人,有抱着怀中死去孩儿神态木然的母亲,更有已经倒在地上的成年男人……
毫无疑问,这幅画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在描摹苦难者。
王尚书出身贫寒,小时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饥寒交迫,只是这种饥寒交迫离他已经远去,远得他几乎遗忘了,可是这一刻,看着眼前的画作,孩童时代经历的苦难如同昨日发生那般,瞬间浮现心头。
他一下子化成了画中人,在饥寒交迫中满怀希望却也心生绝望地看着所有观者,期待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可是下一刻,他似乎又是此刻在观画的位高权重之人,用充满悲悯和同情的目光注视着画中人,希望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减轻他们的苦难。
王尚书被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凉唤回了神志,他伸手,擦去在严寒中迅速变冷的泪水,再次定睛看画。
这一次,他终于明白,悲悯和同情,是作画人逍遥客赋予的。
只是逍遥客太厉害,将他心中的悲悯和同情倾注在画中,又通过画作,传递到他的心中。
这时耳旁忽然响起方丞相的声音:“逍遥客果然是不世的大师,将他的悲悯和同情,通过画传递到老夫心中。”
王尚书一愣,扭头去看方丞相,果见往常一脸精明的方丞相此时面目柔和,皆带着悲悯和同情。
他又扭头去看四周,见许多举子脸上都有着一样的表情。
这时忽然有举子高声道:“走罢,我们去助灾民一臂之力。”
顷刻间,便走了七八个举子。
王尚书捋须点头:“尔等将来为官,需要治理一方百姓,多去接触和见识,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又有几个举子出去了。
王尚书和方丞相几个,则仍旧留在原地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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