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于世间,生息流转,返璞归真…如此就好。”
天帝俯身跪地,叩首道:“恭送天尊。”
褚绥转身,与苍列并列出了宝殿,他左右瞧瞧,问:“方才所说之地在何处?”
苍列给他看,一想他看不到,就分出一缕神识,呈现给他,褚绥颔首,又犹豫道:“这便去吧,你还有话要说否?”
“列儿现下没有,日后有,就去找您。”
“少来,让吾少些牵挂,去时也轻松,你好好想想,一会儿要叫阿芜来了,她说话,你就不能说了。”
苍列笑得难看,和他说:“您真是薄情偏心,就知道师妹。”
“她不止是你师妹啊…”褚绥喃喃。
“只可惜您难得动情…就…”苍列叹息,“罢了,徒儿能有什么要说的?说不出口。您抚养之恩、您哺养之情,一生难忘,日后徒儿大去,到了彼岸,到了虚无处,倘若还能见您,亦要伴您左右,卧于膝上…”
苍列皱眉,垂泪道:“再侍奉您一世。”
褚绥笑笑,眼底酸涩,柔声回:“好。”
“徒儿去唤阿芜来。”
褚绥颔首。
只剩他一人,他伸手抚过莲池菏叶,菏叶田田,游鱼戏水,褚绥心中寂静,就这么绕过连廊,向远处去了。
彼时应芜正守在宫内,见苍列回来,她慌忙起身,走过去道:“师尊呢?”
苍列不语,忽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应芜落泪,和他紧紧相拥,过后,苍列才哑声道:“他在等你。”
应芜浑身发抖,苍列哄她:“别怕…见了他,你就不必怕了。”
应芜只好去找他,褚绥立在一座断桥前,背着手,不知在想什么,应芜从背后抱住他,他才回神,转过身,将她搂到怀中。
“您要去哪?”她颤声问。
“吾此战损耗太多,要闭关修行。”
“那我们回南山吧,好吗?这次不回来了,阿芜守着您。”
“不回南山。吾去海渊。”
“海渊…”应芜问他,“师尊,您要去多久呢?”
“多久?约有五百年吧。”
“五百年…阿芜才五百年寿…您就要离开徒儿五百年吗?”
“不得已而为之,望你见谅。”
应芜摇头,“徒儿…徒儿明白了。”
“你懂事听话,这次也要如此。乖乖与师兄修行,摒却杂念,修成正果…若你不想在此,列儿会陪你,亦会为你解惑,他带出来的孩子品性极佳,列儿同是极好的孩子…”
应芜点头,不再言语。
褚绥一叹,轻抚她的面颊道:“好孩子,过来些。”
应芜靠近他,他试探着抚到她的唇,应芜才察觉他目不能视,她心痛地吻着他的指腹,攀上他的脖子,张口和他痴缠。
褚绥温和地安抚她,她终于不抖了,而是躲在他的怀里,和他贴吻,他舌中好似有一物,缓缓推入她唇间,应芜含来,松开半晌,将此物吞咽了。
体内瞬时气脉奔腾,金丹归位,她疼痛不再,只剩下他的金丹环抱着她的,一如他在她的生命中,如此庇护着她。
“芜儿。”
应芜和他鼻尖相抵,她轻轻蹭着,褚绥一笑,万语千言,都成无言。
相拥片刻,他轻叹,不舍地松开双手。
“师尊…”她拉着他,褚绥摇头,和她说,“吾去矣,不必过于惦念。”
说罢,空中飞来一把重器,立于应芜身侧,应芜颤抖握住,龙吟震动,褚绥道:“如今,龙吟就是你的宝剑。”
应芜痴痴握着,望向他。
他说,等她能挥动龙吟时,就将龙吟送于她。
现如今,她已经能挥动了,他也信守承诺,把它留给了她。
褚绥看不见她,但知道她在何处,于是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已经足够。
他转身,应芜看他将走,张口便不可抑制地哭喊道:“师尊…”
他却越走越远,应芜快步追上,伸手去握他的衣袖,她嘶哑地哀求着他:“别走,求求你,别走…”
但他化成青烟,终究是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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