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走出前厅,季晏礼就松开了手。
“无意冒犯,还望见谅。”他向许青焰致歉。
“你我已是夫妻,况且,我不是拘泥于这些小节的人。”许青焰说,“反倒我应该向你道歉,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
“许小姐言重,父亲早有打算,只是缺个时机。”
他似乎早已习惯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脸上看不出喜怒,带着许青焰向前走去。
又是一通七扭八拐,许青焰发觉这并不是回新房的路,不禁发问。
“去看看你挂心的人。”
他们一路走到宅子的最后面,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黑漆漆的小房子。
“这是监房,昨日许少主便是被带到了这里。”
季晏礼解释,两人走进去,许津南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竟然肯悄无声息的离开?”
“再桀骜的人,一旦被扼住了命门,也不得不收敛。”
这个命门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可曾受伤。”
“很严重。”
“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
“那你呢?”许青焰抬眼看他,“你跟他说了什么?”
季晏礼沉默了。
昨晚,他亲自将许修睦送回许家,又连夜来这里。
当时,许津南还处于癫狂状态,瞳孔失焦,一味只会用强。
可惜,他驱动器械流失了太多能量,能释放的最大杀伤力就是龇牙低吼。
“你想带她走,想对她好,可你有没有想过,许家家主为什么要将她剔除出幽焰?”
低吼声渐低。
“这些年一直是她为许家奔波,许家的核心机密、人力调动、声名威望,几乎全部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不幸的是,许家家主从未想过让她来继承家业。”
许津南怔住,眼中猩红渐褪,眼球转动,显然在思考。
“许家的下任家主,人选只有一个。”季晏礼看向他,“你。”
许津南猛地抬头,恍然。
“古史记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与她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许修睦用她作为利刃,为你开辟前路。而今你能独当一面,她必遭舍弃,把她安置在季家,是许修睦最后的仁慈。”
季晏礼平静道:“只是,许家亦是龙潭虎穴,她只身踏入本就不易,你的出现只会让她愈发艰难。”
许津南怅然垂眸,不知是愧疚还是痛恨。
“若许少主信得过我,我答应你,必护她周全。”
这一番话,给许津南重重一击,他沉默片刻,沉声应道:
“你记住自己的话,许青焰伤一分,你季家全都得陪葬。”
他破窗而出,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这些,季晏礼并不打算一字一句的讲给许青焰听。
“我只是分析其中利害,他听明白,自然知道怎么做。”
“多谢。”许青焰说。
他们的蜜月安排在许青焰回门后的第二天。
三朝回门,季晏礼早早准备好礼物,陪许青焰回了许家。
几天不见,许修睦眼尾就平添了许多皱纹,两鬓的头发也泛白了。
“晚上留下吃饭,我让王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今天出乎意料的热情,他想做慈父,许青焰就配合的做个孝女。
没想到的是,许津南也出来了,肉眼可见的,许修睦的笑僵了一秒,很快又恢复正常。
“才多久没见,看到小爷都不会说话了?”他率先开口,一如往日,潇洒恣意。
如果不是眼底的乌青,许青焰就信了。
“父亲年岁大了,家里的事情还得你来料理,多用点心,别惹他生气。”
“小爷乖巧懂事,什么时候惹他生过气?”
“没有就好。”许青焰没有拆穿他。
他们像以前一样说笑拌嘴,眼睛里却再没有笑意。
微妙的氛围在四个人之间蔓延,季晏礼拍拍她的手:
“我有些事要和父亲商量,你也跟津南说说话。”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惊呆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季晏礼大度,还是该说他迟钝。
许津南最先反应过来,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立刻拉着许青焰走了。
许修睦还想拦,却被季晏礼叫住:
“敢问岳父,近期可有人来访?”
“……你怎么知道?”
交谈声渐远,许青焰被许津南带回房间。
一关上门,她就被抵在门上,许津南紧紧抵着她的额头,很近很近的看着她,像要将这张脸牢牢印在脑海中。
“……”
“……”
两人都没有说话,许津南的呼吸声流转在耳畔,急促粗重。
许青焰回望着他的眼,那里面藏了太多情绪,复杂得难以分辨。
千言万语汇聚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过了多久,许津南才开口:“我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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