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靠在电话亭的门框上,嘴里咬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漆黑眉眼向下垂着,寂寥又冷清。
雨点连成了一条直线,沿着电话亭的檐角滑落下来,打湿了他的发梢,他却恍然不觉,一动未动。
没多久,手里的那支烟抽完,他把已经灭了的烟蒂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动作很熟练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
他咬着烟,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火。
雨势忽然转大,冷风从四面八方直直地刮过来,吹乱了他的黑色短发。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里,那簇火苗显得太过微弱,他反复试了很多次才终于点着,淡白色的烟雾徐徐升起,他却没有松开手里的打火机。
冰蓝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亮起,林幼宁看着他一次次用打火机点火,又一次次被风雨吹熄。
像是在玩一个非常枯燥无望的游戏,而他乐此不疲。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手里原本温热的蜂蜜水冷透了,林幼宁终于移开目光。
她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直到外头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又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层层裹住。
等到耳边烦闷的雨声彻底消失之后,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闹钟一响,林幼宁准时起床洗漱,去学校开一场研讨会。
路边那个红色电话亭的时候,除了一地深深浅浅,略显潮湿的烟灰之外,什么都没有。
少顷,浅浅的烟灰被碾碎在风里,无声无息。
第26章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钟意也就来了三晚。
他好像并不打算做什么,就算来了也只是靠在那个红色电话亭的门框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烟。
周围疾风骤雨,无休无止,他的发梢和衣服全都湿透了,雨水从他衣角滴滴答答地滑落下来,几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块小小的水洼。
连靠在三楼窗边的林幼宁都看得分明,他却无动于衷,像是在过分投入地想着什么事情,无暇他顾。
第三个晚上,林幼宁原本已经睡着,却又被隔壁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吵醒了。
这里的隔音很差,房间与房间之间只有一块薄薄的墙板,而住进来的邻居素质也良莠不齐,比如她左手边住着的那位,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叫kev的白人青年。
林幼宁住进来的第一天,曾经跟这位邻居打过一个短短的照面。
当时她正在收拾行李,大概是动静太大吵到了他,那位邻居过来敲了她的房门。
开门的那个瞬间,林幼宁的确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因为他看上去非常糟糕。
瘦到近乎脱相,眼眶微微凹陷,眼底一片青灰,胡渣也好几天没刮,一副刚嗑完药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们只见过那一次。
林幼宁发现这位邻居好像没有一份固定的工作,白天基本上没有见过他出门,一到晚上就开始制造各种各样的噪音。
就像今晚,她明明已经戴上了最厚的耳塞,却还是被一墙之隔的动静吵醒了。
没有办法,她只好伸手敲了敲墙壁。
林幼宁确认自己敲得很重,很响,然而对面就像听不到似的,依然我行我素。
不敢在异国他乡得罪一个疑似在嗑药的美国人,她叹了口气,取下耳塞,坐起身来发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
这座城市要么不下雨,一下雨就要连着好多天才肯停。
林幼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那扇窗前了。
犹豫了一下,她伸手拉开了窗帘。
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她没想到,钟意竟然还站在那里。
他穿得似乎很单薄,整个人湿漉漉的,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不断重复着用打火机点火的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过了半个小时,隔壁终于消停了,林幼宁却还是睡不着。
她静静站在窗边,看着钟意站在楼下抽烟。
直到天空渐渐破晓,直到钟意有些烦躁地抖了抖空空的烟盒,直到走廊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早上六点半了。
雨声变得断断续续,没多久,就彻底停了。
日头慢慢从地平线升起,照亮了原本灰蒙蒙的天空。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把房间照得金灿灿的,好像一切都无处遁形,林幼宁有些心虚地往旁边躲了躲。
确认钟意看不到自己之后,她又往窗外看去。
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林幼宁站在窗边,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雨夜,她烧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的那通电话。
电话那端的他说,下雨了,我很想你。
周末下午三点,林幼宁如约去跟季从云看画展。
春暖花开,气温回升,她没有特地打扮,穿着简单的毛衣和牛仔裤,随便拿了件风衣就匆匆出门。
季从云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他穿得很正式,林幼宁当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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