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漾胸口起伏几下,一言不发地脸色苍白地想要离开。
身后那群保镖立刻排成一堵肉墙挡下退路。
“等会盛京就来了,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废话,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景明理了理领襟,把那副萧邦金丝眼镜重新带上,又回到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
“拿了支票,带着张芳阿姨去乡下养老。如果你识相,我不会追究你的,哥哥。”
“我也再跟你最后说一遍,”张漾冷冷道:“不要。”
景明怒极反笑,低声用法语咒骂几声,随后一把揪过他的衣领,目光阴柔:
“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吗?我跟你说过,在我面前,我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你只有听从的份。”
“我就算走了又怎么样?啊?盛京是在基于喜欢我的基础上才会衍生出的你,他早晚会想起我的。”
会想起他的吧,他总不能这么倒霉。
景明眼波微动,扭头命令道:“你们都进去,没我命令不准出来。”
“是,少爷。”
他们走后,景明才徐徐开口:
“在这世上,有些人茕茕孑立三餐不保,有人半山豪宅一掷千金。你知道维多利亚港吗?那里跟京城一样,有一条分界线劈开了富贵与贫穷。哥哥,你有越江的梯子为什么不用呢?当一个上层社会的人,不愁吃穿,你在执拗什么呢?”
景明看着支票上的金额,心想是不是写的太少。
“钱,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一日三餐能吃饱,家人健康平安,自己薪水糊口之余还能攒下零花,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有钱人吃的好能吃饱,没钱的啃馒头也能吃饱,归根结底不都是吃饱吗?一辈子都在追名逐利,爬到至高之巅后又要倾柯卫足守护家财。然后呢,一辈子都要提心吊胆。”
如若不然,那就像盛京这样,我其实并不觉得盛京有多快乐,反而觉得有些可悲。所以啊,有些东西不能偏以概全,穷人也比你想象中快乐许多。所以你也同样无法理解我。我并不爱财,起码目前为止,我爱的是我的心。”
跟着心走。或许结局并不完美,但起码不会后悔。
“我这一辈子最多百年的活头,抛去睡眠家庭、繁文缛节、工作应酬,属于我的日子又能有多少?在这极为有限的时间里,我不想留下让我一生有憾的事情。”
景明眯起眼睛:“不改了?”
张漾低头抽走景明手里的支票,轻轻团做一团扔进茫茫大海:“我不走回头路。”
景明冷笑一下,眸中浮起一抹晦暗:“张漾,你真有骨气。是我在国内外遇见的人里面,最特别的一个。也难怪,盛京当初会喜欢你。”
张漾与之对视,缓缓纠正道:“现在也喜欢。”
“哼,真是……痴人说梦,不见棺材不掉泪!”景明改为拽着他的手腕,扯着他半强迫地摁着他的后颈,将人锢在围栏边。
眼前便是无尽海水。
耳边海风呼啸,吹得张漾大脑发懵,他挣扎一下,嵌着后颈的手没有一点松动,他不由得慌了神。
“景明,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他怕水。
见他恐惧的样子,景明死死地盯着那道赤红的眼尾,水一般的眸子氤氲起一抹雾色,泛着粼粼的波光,阴鹜又残忍道:
“你说,我要是跟你一起跳下去,待会盛京来了,他是先救你呢,还是我?嗯?哥哥?”
他的声音低沉缓缓,如同姜太公钓鱼般的悠悠然,跟着冷风一起灌入张漾的耳朵里。
他脸颊抵着冰凉的钢筋扶手,大脑无比的清醒,他吼道:“景明,你疯了!今天是你生日,你想闹出人命吗!快松手!”
景明看了一眼船舱门口,听到张漾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松开摁着后颈的手,双手在其背后一绕,将人半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跳吧,不跳怎么能死心呢?我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船舱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里面内室嘭的一声大门推开,盛京仓惶赶来,入眼便是半个身子都杵在围栏外的二人。
景明瞅准时机松开张漾。
“张漾!”
盛京大惊失色,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喊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愣,继而僵硬改口:“你想对景明做什么……”
张漾手腕被攥得生疼,脸侧也被浅浅印上一道细长红印,他另一隻手仍被景明藏在身后死死抓住。
“盛京,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伤害景明?”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盛京一噎,没好气道:“你妈当年想小三上位,结果不成又施一记,让你子承母业。你们娘俩生怕小景过得好了,千方百计的算计他们,甚至不惜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替身,也坚决不让景明好过。我说的有错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漾眼角泪花潸然,心如刀割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呢,你查的资料都是假的呢?是江云想要——”
“闭嘴,别忘了你在养老院养着的娘。”
景明侧脸遮口型,悄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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