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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2 / 3)

和萧石带了礼物,一台磁带录音机,和一辆酷炫的铝合金小赛车。

由此看来父亲这次的云南之行确实赚了不少钱,萧缓心想着。但是他黑了,也瘦了很多,比起上一次归家的意气风发,这次显然低调了许多。

忙完春种,萧汉民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出门溜达一圈,再回来吃个午饭,下午便约着几个牌搭子在村口那棵巨大梧桐树底下摆起桌子搓起麻将。一向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李珍梅哪里忍受得了丈夫这般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你啥时候出去?”饭桌上,李珍梅一边往萧石碗里夹菜,一边目不斜视的问道。

“欸,我这才回来几天,你就要赶我走了?”萧汉民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的说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哪有像你这样的大老爷们儿天天在家坐吃等喝的。”

“我咋坐吃等喝了?回来的时候没有往家里拿钱?”

萧缓从碗里抬起头觑了觑越发剑拔弩张的父母,复又埋进碗里,不敢吱声。

“哦,拿了一笔钱回来就了不起了?就心安理得的坐吃山空了?”李珍梅丢下碗筷,越说越激动。

“我这一年到头在外头,如今田里的活也忙完了,就不能休息休息?”萧汉民也放下碗筷,颇有些委屈的说道。

“反正我就是见不得一个大男人不务正业,只晓得吃喝嫖赌抽。就算赚了再多钱,能经得住这样挥霍?再说了,你有没有一点儿为人父的样子?能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你看不惯我,我走就是了,反正这是你娘家,啥都是你说了算,我走!”萧汉民说完便准备起身。

“又在胡闹些啥子?莫吓到娃娃们!”一直默默喝着小酒的外公重重将酒杯往桌上一搁。

“爸,你也听到了,是珍梅瞧不起我,要赶我走,我走便是了。”萧汉民侧转过身,对自己的老丈人抱屈道。

“要走就赶紧走,不要在我爸面前搬弄是非。”李珍梅话赶着话呛道。

听完媳妇儿这话,萧汉民只觉有一股气直冲脑门儿,涨得整张脸通红,于是不再多说,起身便回房间收拾衣物。

“你就少说两句吧,夫妻之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外公语重心长的劝导。

“没啥好谈的,我真是瞎了眼,找了他!”

外公摇了摇头,也起身回了房。

小石吓得赶紧躲在姐姐身后,萧缓眼角发红的低着头,此时在气头上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母亲看上去有点陌生和可怕。

不消片刻,萧汉民便拎着一个行李袋大步走到萧缓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爸爸走了,还记得爸爸的bb机号吗?有事就给我留言,要听话,好好读书!”

萧缓一边点头一边掉眼泪,想到父亲这次走了下次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便一把抱住父亲,“爸,你别走,我不想让你走!”

突然李珍梅跳了起来,一把将她从父亲身上扯开,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犀利的盯着她厉声道,“你个白眼儿狼,平常都是谁伺候你吃喝拉撒,啊?他这一回来,给你一点好脸色,把钱哄着你,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啦?”

“我…”小女孩呐呐不能言,心里堵的难受。

萧汉民一把将她从母亲手里拽过来,掩到身后,大声吼道,“够了!孩子有什么错…”

父母激烈的争吵声,小石的哭声,还有乒乒乓乓的摔盘子砸碗声,混在一起像一团浆糊似的灌进她的耳朵里,不太真切又嗡嗡作响。母亲那番话简直就是拿刀在戳她的心窝子,她不明白为啥本来好好的吃着饭就闹成了现在这样,她也不明白母亲为啥会这么骂她,那不是外人,是她的父亲啊,她只是不舍得跟他分开。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泣不成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手脚也在发抖,想远远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李春雷找到她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她独自坐在稻场摞得最高的一块草垛上,四下一片寂静。男孩儿三两下就爬了上来,坐到她的身边。

“萧叔走了?”

“嗯。”

“聚散总有时,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我爸说他再也不想回这个家,”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萧缓转头望进少年的眼睛,接着说道,“我妈说我是白眼儿狼,可我就是想跟爸爸妈妈还有小石生活在一起,一家人不分开,我怎么就成白眼儿狼了?!”泪珠从透着倔犟与委屈的眼眸往外渗透。

少年一时不知从何回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也不能替谁念啊。两个寒冷的人蜷缩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取暖,恰似两颗星星在黑暗中点亮彼此。

那时候学校里特别流行用录音机听歌。萧缓曾从同学那里借来一个录音机和一盒磁带。磁带是任贤齐的歌,但不是正版专辑,很多歌曲掺在一起,收录了《心太软》《伤心太平洋》《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约定》《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经典歌曲。那天晚上,一打开录音机,“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瞬间掳获了她的芳心,一味沉浸在任贤齐温柔又痴情、豪迈又清爽的歌声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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