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川脸上挂着青淤,趁着夜色去寻慕容磊。
能和朱镇川“相交莫逆”的,都是一路货色。慕容磊出身慕容氏旁支,自小懒惰,习武不肯下苦功,身手平平。喝花酒玩骰子倒是一把好手。
慕容氏掌着禁卫军,慕容磊再没能耐,也能谋个守宫门的差事。隔一日上一天差,算一算时间,今晚正逢休沐。
朱镇川直接去了怡红阁。慕容磊果然在相好这里。听闻朱镇川来了,慕容磊很讲义气,立刻从床榻上下来,整一整衣衫就出来相见。
朱镇川塞了个一个小包裹过去,低声道明来意:“……明日你当差的时候,将信交给王公公,请他转交给北海王世子。”
慕容磊二话不说,一口应了,顺口笑道:“你家的河东狮又动手了?”
朱镇川苦着脸叹气。
慕容磊挤眉弄眼地笑道:“今晚就别回去了。怡红阁里新来了一个,生得娇柔丰腴,今晚你隻管受用,花销挂我帐上。”
朱镇川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算了,改日再来。”
慕容磊在怡红阁睡一夜,隔日五更天,天还没亮,就去了宫门处换班。
皇宫有四处宫门,慕容磊守的这一处宫门,专供内侍宫人出入。他叫了个小内侍代为传话,过了半个时辰,王公公就来了。
这位王公公,也是妙人。虽是无根的内侍,同样爱去青楼。朱镇川就是在喝花酒时结识的王公公。
听闻是要给北海王世子传信,王公公略一踌躇。
这往碧霄宫传信,要穿过大半个宫城,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大半个时辰。不是易事。要是被发现了……
慕容磊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来。
王公公一捏荷包里的银锭子,顿时眉开眼笑,立刻应了传信一事。
一个时辰后,这个小小的包裹,就送进了碧霄宫。
……
徐十一拿着小包裹,快步到了徐靖面前:“世子,宫外有信来了。”
徐靖眼睛一亮,迅疾接过轻飘飘的小包裹,打开一看,是三封信。信封上的字迹,一个比一个眼熟。
徐靖没急着看信,先吩咐徐十一:“将传信之人叫来。”
王公公点头哈腰地来了,跪下行礼。
不用徐靖吩咐,徐十一立刻扶起王公公,随手塞个荷包过去。荷包不重,捏起来扁扁的,可见里面装的不是银锭子,而是银票。
王公公心中一喜。
银锭子最多五两十两。银票就不同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得个二十两三十两。
跑一趟送一回信,就有这等意外之财。
徐靖目光掠过王公公见钱眼开的脸:“这信是谁让你送来的?”
“回世子,”财可通神,王公公殷勤极了:“这是武安伯世子托守宫门的侍卫送进宫的信,奴才就是跑一腿,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二姐夫。
徐靖略一点头。
“奴才在御膳房里当差,平日在宫中行走还算便利。世子有什么差遣,隻管吩咐。”王公公笑得十分谄媚。
徐靖衝徐十一使个眼色。徐十一点点头,送王公公出碧霄宫,一边低声笑道:“我们世子从不会亏待有用的人。王公公以后经常来碧霄宫转转。”
王公公笑着应了。走出一段路以后,找个僻静之处,将荷包里的银票掏出来一看。
整整一百两!
一个月跑个两三趟,足够他在怡红阁里养个相好了。
王公公乐得合不拢嘴。
至于钱公公,看在世子出手慷慨阔绰的份上,很自然地忽略了这一点小事。
世子在宫中读书,和宫外的未婚妻通个信,也算不得什么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最多就是一诉衷肠,还能做什么?
……
“……太子体弱多病,心地却仁厚。和太子相处,以真心相待便可。西河王世子,为人阴狠,出手凶残,和他要保持距离。”
“颍川王世子,狡诈多智,擅长给人设陷阱下套。和他相处,要提防被算计。”
“还有几位即将进京的藩王世子,他们皆已成年。各人性情皆不相同。你要多加小心。”
薄薄的两页信纸上,没有一字思念,却字字句句都溢满了相思。
徐靖将月牙儿妹妹的信反覆看了几遍,然后将信小心折好,藏进衣襟的暗袋里。这是离心最近的地方啦!
接下来,徐靖又看徐芳徐芷的来信。
大姐和平日来信一样,语气亲昵可亲。
二姐也和平日差不多:“……在宫中也别太委屈自己。谁敢当面欺负你,立刻还以颜色。惹了祸,以后再收拾。总之不能吃明亏。”
徐靖看了三封信,心情大好。领着几个亲兵,大摇大摆地去了上书房。
宫中规矩多,便是太子本人,身边亲兵也不得超过十个。徐靖便隻带了五个。不过,那牛哄哄的气势,半点不减就是了。
上书房里,西河王世子和颍川王世子都已来了。
西河王世子今年二十有六,颍川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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