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一刀和宋子书快要惊掉了下巴,不约而同地看向身旁依旧淡定从容的男子。
堂上其他人也是不解,这男子看起来甚是普通,怎么就引了佳人注目。阿水觉得怪异,低声问道:“族长,晏右使这是怎么了?”
毒娘子悄悄看了一眼宁王,小声道:“看来这宁王殿下信了右使失忆前的说辞,表面上是向众人献舞,实则是让她找出萧浔。”
“啊?这男子会是萧浔吗?”
毒娘子摇了摇头,看那男子利落起身,来到女子身前,一派名士风流,他还礼道:“在下荆楚,姑娘的一声先生实在是愧不敢当。鄙人才疏学浅,不敢谈有何见解,但也知姑娘这舞蹈身姿舒展之程度,常人难以企及,更何况技法纯熟,节奏精准,一举一动皆在掌握之中,可谓到了“形”之至高境界。”
阿九却是听出来了,他表面在恭维赞誉,其实是在讽刺她过于追求“形”而忽略了“神”。所谓以神领形,以形传神。 而她的舞蹈,如同匠人过于精雕细琢,追求完美形式,而忘记更应凸显事物本身的灵韵。
她当下更觉此人不可小觑,三言两语就让人在不损颜面中处于下风,最难得的是他竟能看出她舞蹈中的敷衍之态。
对于跳舞,她可以确定自己并不喜欢,本就心不在此,全凭着一些肢体记忆,行已动,神未领,仿若扯线木偶般缺了灵魂,同时也觉得江湖草莽不可能看出自己应付了事, 万没想到被这个叫荆楚的男子一眼看破。
阿九看向宁王,得他点头示意,也知其存了一番试探之意,于是道:“阿九听了荆先生一席话才知自己技艺浅薄,只是世间万物相通,小女子舞艺自是难登大雅之堂,那想必先生修习的武功已达脱形化意之境,还请不吝赐教,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那荆楚似没想到这女子竟起了挑衅之意,只见他略思考一瞬道:“姑娘言重,鄙人不才,一生所学甚杂,终一事无成。若论武学,更是知之甚少,刚才所说不过逞口舌之利,若有得罪姑娘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阿九暗想这人滴水不漏,相持之下,久久沉默的姬聿圆场道:“阿九姐姐的舞蹈自是常人难及,只是这荆先生所说之境界,想必只有天人能达,何必认真呢?”说罢让侍人在身侧安排了座位,道:“姐姐也累了,不如过来休息一下。”
看来是让她点到即止了,阿九觑了一眼姬聿,坐在了他的身侧。
此情此景,很多人才琢磨出味儿来。原来这荆楚先前的言语竟是冲撞了佳人,这呆子委实不懂怜香惜玉;还有人觉得这宁王父子对这女子如此礼遇,绝不是普通的伶人,荆楚直言不讳,倒显得没有眼色;更有堂上如风波恶这类,最是厌恶酸腐书生,他嘲讽道:“宁王殿下乃是招徕能人异士,你既身无所长,何故来此?”
荆楚看向台上,恭敬道:“听闻宁王殿下酷好金石古器,今鄙人正有世代所传之物,特来献上。”说罢他轻点桌角,对靳一刀道:“靳兄,有劳。”
靳一刀这才看到,原来自己身侧放着一条形包裹,被黑布缠得严严实实。看来这就是荆兄弟的宝物,他单手拿起,未曾想这般沉重,暗自多使了几分臂力才送过去。
递到半空时,只见迎面刀光一闪,霜影横过,裂帛之声响起,这包裹被从头到尾划开,靳一刀一时不慎,手中之物脱离残布坠落下去,幸好荆楚眼疾手快,将它稳稳捞住。
靳一刀瞪着突袭的人,气骂道:“徐生斩,你什么意思?”
徐生斩收起浮屠刀,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怎能不令人大失所望,他的确有些怀疑这人是萧浔假扮而来,还以为这小子能拿出……结果就这……
众人看去,此物正被荆楚横握于胸前,仔细看倒能看出来是一把三尺有余的古剑,只不过通体浑黑,如同覆了层铁衣,其上斑斑点点,像是随时会腐化般,若用来打架,无异于破铜烂铁,经不得用。
徐生斩瞥了一眼荆楚拿剑的右手,长得甚是细腻好看,明明是个从不握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他看走眼了,继而不忿道:“这看起来倒像是从哪个墓穴里扒拉出来的,将此物献给宁王殿下是否大不敬?”
靳一刀平生最看不得别人欺辱他的朋友,于是大怒,握拳离席冲将上去,连宋子书都没有拉住,幸好被挡在前面的荆楚拦住,“靳兄,稍安勿躁。”他使了眼色,靳一刀才留意到了藏在柱后的宁王府暗卫,原来在徐生斩拔刀时,他们几乎快要出来,可见宁王对江湖之人也存有戒心。
荆楚接着看向徐生斩,沉声道:“宁王殿下允许众人携刀剑入殿已是宽宥,如今你殿前亮兵,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你……”徐生斩虽大怒,但也被点醒,只能咬牙忍下来,转头向宁王赔罪,“王爷明鉴,我只是好奇之下才出手,绝无冒犯惊扰之意,还请殿下恕罪。”
“徐坞主性情直爽,本王有所耳闻。”宁王始终面色温和,摆手示意他坐下,接着看向荆楚手中之物,称赞道:“古剑寒黯,铸来千秋。这的确是一把值得珍藏的古剑,将此剑安置在珍珑阁最为合适。”说罢便令几个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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