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门前本来是人山人海,谈天说地,待得宴会开始,方递交名帖,三三两两的由侍人引入,可谓是络绎不绝。
靳一刀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金丝大环刀的铁环在他背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宋子书看不下去,上前搀扶住他,“靳大哥,你这还没缓过来?”
“子书兄弟,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被点穴,就那样一动不动,僵硬着站三个时辰试试。”
“我看你还是谢谢那位不知名的前辈吧,多亏他手下留情,不然凭他的功力,若是有心,你恐怕是非死即残。”
说到这里,靳一刀就来气,大骂道:“若是让我知道那宵小之辈是谁,我非得……”话未说完,身侧便有一玄衣男子擦肩而过,靳一刀被撞得哎呦一声,许久才反应过来,喝道:“没长眼啊!”
那男子显然没听到,早就行至远处,看样子也是去宁王府。二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行人纷纷,独这人高挺秀立,宽肩细腰,一双长腿徐徐踏行,走动间衣袖当风,这般优于常人的身形,即使是个背影,也能在茫茫人海里被一眼瞧见。
宋子书若有所思,提醒靳一刀,“你还是小声些,说不定那点你的人就在这些人里面。”
靳一刀噤声,和宋子书递交名帖后,跟着侍人进入了王府,一路引至熙晖堂。
熙晖堂是宁王府举办宴会之地,可谓辉煌至极。
三交六椀的菱花门上雕刻着四君子图样,一斗六升的斗拱下方悬挂着中匾,上书‘熙晖堂’三个鎏金大字。
旁侧还有天子御印,原来是圣上亲笔所题,可见王府敕造应是不假,当今熙耀帝对她这弟弟甚是看重。
二人刚进去,就被堂内的布置吸引,殿内范金柱础,金丝楠木矗立,云顶檀木作梁,宝珠为灯,白玉铺就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最厉害的是高处竟凿了个巨大的水池,池内波光粼粼,九朵硕大的半开金莲点缀其中,围着中央一寒玉做的舞台,正冲上面的玉石藻井。
一阵瞠目结舌后,才想起就座,发现堂上已座无虚席,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分外尴尬,幸有好心人道:“两位兄台若是不介意,可与在下同坐。”
原是末席一男子发出邀请,两人觉得这声音低沉却朗朗,听之令人心悦,靳一刀看去,竟是刚才撞他的那个男子。
见宋子书点头,二人便坐在了那男子旁边。靳一刀之前望其背影,已觉着是人中龙凤,听其音声,更恍若有世外谪仙。但坐近才发现他相貌平平,怎能不令他略有失望。宋子书也稍感惋惜,但他细看,发现这人眼睛生得极好,凤眼潋滟,熠熠生辉。
二人觉得他古道热肠,有君子之风,深感一见如故,争相自报家门,想与之结识。
那男子赧然笑道:“在下荆楚,乃是山野村夫,江湖籍籍无名,实在惭愧。”
二人见他这般说辞,定是谦虚罢了。最难得的是他平易近人,让人倍感亲切,于是称兄道弟,不在话下。
靳一刀自是停不下来,指着对席道:“荆兄弟,你看对面那对兄弟了吗?他们号称雪域双煞,听说是从天山来的,竟是长得一般无二,只不过这头发怎么半黑半白,生得凶神恶煞?”
“听说他们修炼玄鬼阴阳大法,这功法阴鸷,好好的人就变成了这样。”宋子书面色不忍,悄悄叹息道。
“凌苍崖的风波恶、荡寇岛的白眉生。啊,是浮屠刀,想必是没水坞的徐生斩。”这堂中大大小小百十号人,靳一刀连连看去,小声道:“这……这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魔歪道啊,怎么不见正派人士?”
宋子书只觉好笑,悄悄道:“这宁王明着是招徕能人异士,实际还不是想借他们的手拿下萧浔。至于正道人士,他们最是要脸要皮,想要什么也不会明着去抢。况且他们向来以投靠朝廷为耻,自然是不敢明着来此。”
靳一刀不解:“可是宁王手里不是有他们颇为忌惮的名册吗,其中有些和朝廷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不早些站队,就不怕身败名裂?”
“所以说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武林和朝堂明着不通气,实则千丝万缕根本理不清,其中有关联的如过江之鲫,若被揭发那江湖必然是腥风血雨,他们就算准了萧浔会压下这证据,自然无后顾之忧。”
靳一刀一声长叹,感慨萧浔真乃大丈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孤身一人,力挽狂澜。一旁的荆楚听着他二人谈话,神情迷惑,宋子书解释道:“不过是一番闲谈,荆兄不必当真。”
荆楚颔首笑道:“虽然不是很能听懂,但宋兄所说倒是有趣。”
三人推杯换盏,突然听到侍从高喝,原来宁王殿下携世子已上坐。
宁王一袭暗紫锦袍,华贵中带着低调。旁边的世子小小年纪,一举一动甚是得体,可见玲珑剔透,聪慧异常。
尾随这父子而来的还有三个年少俊美的异族人,被宁王令赐席位。
靳一刀随众人站起参拜,悄悄同宋子书耳语道:“宋兄弟,你看那三个人,这打扮莫不是逍遥谷的人?”
宋子书也震惊到了,“他们一族久居蜀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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