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莫名柔和的侧脸,轮廓俊逸。
前阵高中同学聚会,去了不少人,林陆骁那时刚被炸伤,刚入院,大刘帮他带了话,人没现身。
他没去,许蕴也兴致寥寥,喝不到几杯就站起来要走,结果被几个同学按下聊起了以前念书时候的事儿,人有时候在极度空虚的情况下,一句话就能被扯进那点儿破碎的回忆里。
大概也是林陆骁这人高中时就存在感太高,就连往后的同学聚会他人没出现,大家觥筹几杯后,话题还是围绕在他身上。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调皮捣蛋和偶尔的和善,都牢牢刻画在她脑子里。
整个高中,他无意展露的锋芒,在许蕴看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珍藏,如今,被人拿出来说道,原来,其实那会儿,大家都装着不在乎彼此的身份成绩,可私底下都记得牢牢的。
她也知道,林陆骁是真的不在意,就在她偶尔有尝试会提起以前高中的谁谁谁,现在在哪哪哪工作时,他都一脸茫然,在脑海中匹配了好久也没找到相似的面孔对应,甚至很多他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三三俩俩,话语细碎。
许蕴无意间听见有人说,「听说他现在在消防队,快三十了吧,也就个消防队长。」
是她以前那个下课都只会做题的同桌,三十了,秃顶博士,听说现在在中科院做研发,身份地位确实不同往日,也是个励志神话,用他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也改变了命运,可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让人动听了。
同学维持两派意见。
——当兵好呀,有血性,以后要找个当兵的。
——没出息才当兵呢,会读书的为什么要当兵。
秃顶同桌话语刻薄,「当兵的不就这样么,除了体能好点儿有什么用?工资福利待遇都不好,要是家里没点儿实力,他在北浔能自己买房?要当个特种兵,死了还能追个烈士,消防?什么玩意儿?」
别说许蕴,大刘都气个半死,差点儿撸袖子当场跟那秃顶干起来,被沈牧拉开。
这事儿大刘当晚就上医院跟林陆骁吐槽了,「就那张明建,什么瘠薄玩意儿,进个中科院他妈就以为自己上天了,你是没见儿那嚣张气焰,要不是老沈拉着我,我当场就抡圆了胳膊跟他干上了,不教训教训他这丫的真把自己当盘蒜呢!三十不到呢,那秃顶儿秃的地中海都他妈自愧不如!」
结果,林陆骁茫然地从游戏里抬头:「谁是张明建?」
那表情无辜的,弄得大刘哭笑不得,「就那张题王啊,上课下课都在做题,咱踢球他做题,咱画格子玩儿五子棋他做题,咱看nba,他做题,就连咱上个厕所这他妈还在做题,回回考试都第一那个,有一回没考第一吧,就趴位置上跟个娘们儿似的就趴位置上哭了一下午那个。」
「那谁考第一了?」林陆骁低头继续游戏。
大刘:「你啊!不是有一回踢球你摔了腿,林叔气得把你锁家里一学期,就那学期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躲家里待着,把人考超了,不是你真不记得?」
「你要不说我真忘了。」林陆骁倒没所谓,他从来都这样儿,吊儿郎当地也没个正行,考试也都是,不考出前三,林清远都不会找他麻烦。
「人把你当做头号敌人,你这儿居然连谁都不记得,可怜了张题王,他一生的宿敌,压根儿没把他往心里放。」
他就这性子。
许蕴偏偏就觉得这性子吊人。
他也有严肃的时候,真急起来脾气也是臭的。
无论跟谁,她都忍不住会跟林陆骁做对比,比他痞的没他帅,是真痞,跟低头流氓似的,比他帅的没他血性。
许蕴今天来,是想告诉他。
上次是衝动,希望他不要介意,咱俩还跟以前一样当朋友。
可看他在阳臺上那模样,她又突然后悔来这里。
……
临挂电话前,南初停了下,喊住林陆骁:「哎——」
「什么?」
「护士姐姐漂亮么?」
林陆骁算是明白了,閒适地往栏杆上一靠,懒洋洋地拖长音:「漂亮啊——」
南初在那头不知骂了句什么,林陆骁笑得更欢畅。
等他挂了手机回到病房时,椅子上空空如也,许蕴已经离开了。
林陆骁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又在床上坐了会儿,其实高中的好些同学他真记不住了,就大刘上回说那个秃顶博士,他完全没影响,每回考完试他连排名都不看的。记得许蕴也是因为大刘,大刘跟那姑娘熟,还经常带着一起玩儿,他们踢球的时候,许蕴也会跟着踢,这姑娘骨子里也有股拼劲儿,跟男孩儿似的,一帮子开开玩笑都也没把她当女孩儿。
可忘了,人到底也是女孩儿。
没南初以前吧,大刘跟沈牧怎么开玩笑都行,他也没不至于这么小气性。
但有了南初,有些事儿就得顾忌她的感受,不能因为他的失误,让人受委屈。
就这么想着。
兜里的手机拼命震起来,那震动频率似乎进了一个电话,难不成小丫头又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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