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拧起眉,他听不得旁人说殷承玉一点不好。
“是臣喜欢吃,向太子殿下讨的。”
然而殷承璟显然不信,他以扇掩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小薛公公倒是知足。”
薛恕迅速抬眸看他一眼,耐心开始告罄:“三皇子若是无事,臣便先行告退了,妖狐案的卷宗还需尽快整理出来呈报陛下。”
他的语气算不上恭敬,但殷承璟却半点不恼,风度翩翩地让出路来:“那就不耽误小薛公公为父皇办差了,请。”
薛恕并不客气地与他擦身而过。
殷承璟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良久方才扭头对搀扶着他的伶人吩咐:“把今日的消息透到老二那边去,就说……薛恕立了功,却被太子一碟子点心就打发了。”
至于剩下的,让他那二皇兄去做就好。
因为忆起前世,郁气盈心,殷承玉后头几日再没有召见过薛恕,但关于薛恕的消息却没有断。
忘尘道人“畏罪自杀”,隆丰帝震怒。不仅将先前请回来供着的高人们轰撵出宫,还命人将忘尘道人的尸身扔到了乱葬岗喂野狗。短时间内,他恐怕不会再相信那些个高人道士了。
因为此事,连带着东厂和锦衣卫都吃了挂落,高贤和龚鸿飞因疏忽不察,被隆丰帝怒斥一番后,均罚俸一年。
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不缺这点俸禄,更多的是颜面无光,以及失去圣心的惶恐。
而负责侦破此案的薛恕,不出意外讨了隆丰帝欢心。
他斩杀妖狐之姿实在太过悍勇,后来隆丰帝得知他并不是自锦衣卫调去西厂的番役,而是宫中内侍时,更是大为欢喜。
觉得自己宠信内臣是有理可依,不是他倚重内臣 ,实在是锦衣卫和朝臣们太过废物!
他甚至还借着考校的名义,让薛恕在校场与十数名锦衣卫力士轮流较量了一番。
结果自然是薛恕胜出。
薛恕一身拳脚工夫都是十几年里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实践得来,他骨子里就有一股狠劲儿,下手又狠辣不留情面,上场的锦衣卫力士最后都是被人抬下去的。
隆丰帝圣心大悦,当场便下了旨,升他做了御马监监官,提督四卫营;又兼任西厂理刑千户,地位仅在西厂提督之下,足见其荣宠。
“眼看着陛下恐怕要复用西厂,宫内宫外都人心浮动。有那动作快的,已经开始找门路想搭上薛监官了,听说二皇子那边也派了人去送了升迁贺礼,薛监官来者不拒,都收下了。”
说起此事,郑多宝颇有些愤愤,他可是最清楚薛恕这一路升迁是怎么回事的,可不都是他们殿下给铺的路?
现在这果实长成了,便有人想来摘桃子,实在叫人恼怒。
还有那薛恕,原本以为是个忠心的,结果竟如此短视贪财!这才起了势呢,就开始收礼了!
反倒是殷承玉并不见如何着急,他不紧不慢地翻过一页书,道:“急什么?薛恕可看不上他们。”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驭人之术太过自信,而是前世这些人就都拉拢过薛恕,只是都失败了罢了。
不管前世今生,薛恕都还是那个薛恕。前世瞧不上的人,不可能今生就瞧得上了。
况且如今隆丰帝重用薛恕,重启西厂,可不仅仅是因为薛恕救驾有功。隆丰帝向来疑心重,如今又受了妖狐案的刺激,多半还在怀疑有孝宗余孽暗中想要他的命,看谁都觉得是乱臣贼子。
薛恕救驾有功,却又出身不显,和内廷外朝都没有牵连,再没有比他更让隆丰帝放心的人选了。
在隆丰帝犯疑心病的当口上,谁去拉拢薛恕,不就是明摆着告诉隆丰帝自己有异心?
也就是老二头脑简单,才会干这种蠢事。
郑多宝此时可不像殷承玉那般放心,总觉薛恕会被一时荣华迷了眼,认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但殿下都不在意,他多说也无益,只能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去:“下头人来报,殿下让查的事,有消息了。”
“说说看,”殷承玉这才有了兴致,放下了手中的书。
“那忘尘道人不是望京人氏,查起来麻烦些,还未传回确切消息。但那赵姓书生,却是有眉目了。赵家是被人灭了满门,妖狐杀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赵姓书生一家,是一年前才迁来望京。原籍是天津卫人士,靠漕运发了家后,便举家迁来了望京。因为赵家人乐善好施,在望京城里也颇有美名。
后来被传妖狐灭门,受过恩惠的百姓们还颇为唏嘘感叹了一阵。
但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殷承玉派去的人往下深挖之后,发现狐妖作恶是假,但赵氏被灭门确是真。
“天津卫人士,漕运发家?”殷承玉屈指敲了敲桌案:“运的何物?往何处?”
郑多宝道:“走运河,往南面儿去。明面上说是运的是酒、面、糯米等物,但实际上,运的乃是长芦盐。”
长芦盐场隶属长芦都转运盐使司管辖,而长芦都转运盐使司的衙门正设在天津卫。
“私盐?”殷承玉陡然抬眼,一瞬间想通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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