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烤给他吃。
她做完了一切,还想再做一些,彷佛多做一些,心里就会觉得很安心似的。直到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她把自己的衣裳全部都披到了姬蘅身上,自己穿着单衣,抱着姬蘅,一直守着他。火在旁边静静的燃烧着,姜梨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像是就这样平静的日子,已经过了一生一世。哪怕是什么都没有,不必锦衣玉食,只要有这个人陪伴在她身边,此生也已经别无所求了。
她就这么一直抱着姬蘅,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里的火堆渐渐小了一点,她起身,新添了些柴火,也就在此事,姬蘅身子动了动,她忙上前,跑到姬蘅身边,紧张的叫他名字:“姬蘅!”
姬蘅的眼睛睁开了,他似乎想动一下身子,不过全身上下都是伤,这么一动,眉头就忍不住皱了一下,姜梨道:“你别动,想喝水我给你拿。”她去拿装满了热水的水壶,坐在地上,让姬蘅的头枕着自己的腿,一点点喂给他喝。
他的嘴唇被清水滋润过,重新有了血色,只问:“这是哪里?”
“我们走到丛林里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到了山洞里。你身上带的药全部用完了,伤口也包扎了一下,你饿不饿,我猎了隻兔子,烤给你吃吧。”她絮絮叨叨的说。
姜梨并非是一个话多的人,如今却一直说着说着,彷佛这样能驱散一些心中的恐惧。姬蘅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道:“做得好,小姑娘。”
姜梨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的眼泪滚烫,几乎要把人的心尖灼伤,姬蘅道:“别哭了,我从前看你,很少流泪,最喜欢笑,现在怎么反倒不喜欢笑,喜欢哭鼻子。你爹见了,又要怪我弄哭你。”
他初见姜梨的时候,姜梨的确总是笑,那种平静的,温和的,却没有到达眼底的笑。纵然是笑,也让人觉得她的心里隐藏着什么东西。那时候他恶劣的极想要看到她失态的模样,惊慌也好恐惧也好,剥开她的面具。如今她在自己面前无所遮掩,把最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他却开始不忍心疼,宁愿她永远不要伤心。
他伸手,轻轻拂去姜梨的眼泪,道:“不要哭了,阿狸。”
“你……你不应该这么做,”姜梨哽咽道:“无论什么时候,你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温声回答。
姜梨摇头:“闻人公子当年给你卜卦,我知道了以后,一直很害怕自己会害死你。姬蘅,如果我害死你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高兴起来,那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傻姑娘,”他摸了摸她的头,笑起来,姜梨不曾见过他如此平静的笑容,彷佛如释重负,卸下了许多东西,他道:“你怎么会害死我呢?是你救了我。”
姜梨蹙眉。
“上次我不高兴的时候,你给我唱了曲,这次你哭了,我给你唱戏,好不好?”他像是男子哄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无比宠溺的,温柔的,予取予求的。
姜梨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枕着姜梨的腿,慢慢的,慢慢的唱起来。
“一霎时把前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他的声音柔和,在山洞里响起来,和台上戏子的不一样,他并不如何激动,反而温柔的,娓娓的道来,就像在说一个故事。又像是看戏之人最后入戏最深。悲欢离合都散落在夜里。
姜梨想去看姬蘅是什么神情,然而他却闭上了眼,再也不能窥见他的内心。他的唇角微勾,声音里也带着回忆,深山野林里,像是以歌声诱惑游人误入深渊的妖孽,歌尽风月漫天。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姜梨的目光凝重,这齣戏,为何听上去如此熟悉,彷佛在哪里听说过似的。记忆里,似乎也有一个人曾经唱过,是个清亮含笑的女声,在某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在墙边,在院中,在秋韆上,那女声和姬蘅的声音渐渐重合到一起。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姜梨的嘴唇,渐渐跟着蠕动起来,她的声音和姬蘅的声音和在一起,温柔的、悲伤地。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那《锁麟囊》的词酸涩又自嘲,咀嚼在嘴里,似乎也能想到角色的苦涩。姬蘅枕着她的腿,双眼微闭,似乎已经睡去了。而某个记忆深处的夜晚,那个城中花红柳绿,月夜春风的晚上,却如一副蒙尘的画,陡然间被剥开了灰尘,徐徐展开在了姜梨的面前。
……
春日,花红柳绿,连夜风都带着缱绻的温柔,从人的脸上拂过,风流又轻佻。国公府的夜,冷沉沉的,院子里一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密室里,躺在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如今因为消瘦而变得皮包骨头,五官都凹陷下去,十分可怖。
司徒九月站在床边,低声道:“抱歉,我救不了他,炼製的毒……没有用。”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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