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廷跟着上去,如来时一样,拥着她同乘,先行赶往当地官署。
……
官署后面的院落是特地安排给大都护与夫人一行入住的落脚处。
先是大都护和夫人,接着又是皇储,城守不得不招待得尽心,将自己府邸里得力的仆从婢女都打发了过来,里里外外都是伺候的人。
半个时辰后,李砚入了官署,立即就被迎去了前厅,那里早已备好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伏廷也早一步等在厅中了。
李砚先走到他跟前:「姑父,都中已经安稳,可以放心。」
「嗯。」伏廷离去前就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对那些窜逃的单于都护府人马,都派人去协助追捕了回来,对此他倒是不担心。
对于如何稳定都中那群人,世家出身的崔明度更明白如何做。
想到此处,他转头看了一眼,刚刚随李砚进来的崔明度却已不见踪影。
……
栖迟没有去宴席上,随伏廷到了这地方后就一直在后院中待着。
傍晚时分,曹玉林将好动的占儿抱去交给乳母,回头在屋中找到她:「嫂嫂,下面官员的家眷都来了,要恭贺嫂嫂。」
栖迟说:「让他们恭贺阿砚就好了,我有什么好恭贺的。」
「嫂嫂如今也升至郡主了,自然值得恭贺。」
话虽如此,曹玉林想起在瀚海府的城门外,那跟随伏廷过来的宫中内侍当场宣布册封她为郡主时,也没见她脸上有多欣喜。
当时她从车内和伏廷一同出来,眼似乎还是红的,一隻手藏在袖中,但分明与伏廷的手紧紧缠在一处,别人没看见,曹玉林离得近,却是看清楚了。
大约对她而言,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是应该得到的。
栖迟有些心不在焉,是因为还在想着伏廷说的话,随意点了个头说:「那便去受个贺就回来。」
说着理了理鬓髮,出了屋门。
两个婢女在外等候,一路引着她去了后院花厅里。
厅中竟也备了酒菜,早已坐满了大大小小官员的家眷,一见来人,只不过一道衣香云鬓的身影,便忙不迭起身下拜,高呼:「拜见郡主。」
栖迟走至上方案后坐下,请她们起身落座。
众人恭恭敬敬地又拜一拜,才起身坐下,而后由城守夫人领头,举了酒盏向上方遥敬栖迟。
栖迟端了酒盏,饮了一口。
其他人再敬,又稍稍饮了一些,一盏未干,便放了下来,只当是受过道贺了。
伏廷早已下了令,不得大肆庆贺,底下官员也都是有数的。
毕竟如今都中还在二位皇子丧期,他们杯盏中所盛的都不是酒水,只是女子所饮的梅汁。
只不过多少也有些酒气在里面,栖迟不胜酒力,所以也隻走个过场,隻这一盏便不再饮了。
城守夫人也道:「夫人饮了一盏已是不易,这梅汁还是有些后劲的,寻个彩头就好,如此足矣。」
众人仔细妆点过的脸映在灯火里,言笑晏晏地说着好话——
「夫人此后一定会荣宠加身。」
「圣人慧眼,储君之位实至名归。」
「……」
栖迟听了无言,心说她们如何知道其中曲折。
片刻后,外面有婢女传话:大都护命诸位家眷离去。
厅中众人便不再多待,立时起身,乖顺地见礼退出门去。
栖迟以为伏廷就在外面,想起身,却真的觉出那梅汁的后劲来,抬手揉了揉额角,又坐回案后。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她抬眼看过去,逆着灯火有些朦胧的一道身影,她眯了眯眼:「三郎?」
再看却又不是他身形,她当即起了身。
往外走去时,经过他身边,对方忽而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
栖迟收住脚步,看向他:「河洛侯这是在做什么?」
来的是崔明度,他的手指一动,似觉得不妥,已有要放开的意思,却又倏然抓紧,抬起眼来看着她,说不出来什么神情,也猜不透他想要说什么。
双方合作,对他崔氏也有利,栖迟不觉得他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动了动手腕说:「放手。」
崔明度反倒抓得更紧了一些。
栖迟蹙了眉,动手挣扎,后劲又至,太过用力,没有站稳,脚下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
崔明度另一隻手来扶她,被她推开:「河洛侯自重。」
他一隻手仍牢牢扯着她的衣袖没放,忽而贴近一步,低声道:「我是来与郡主道别的。」
「你上次在官驿已与我道过别了。」栖迟偏过头,与他拉开距离,只有那隻手,始终未能挣脱。
崔明度扯着她袖口,想将话说完,「这是最后一次。」他胸中满腔言语,都已压抑难言:「已至这一步,我此后再不会多问郡主过得如何了。」
哪怕想问也没了理由,光王府再不受打压,他连愧疚这一层也剥去了。
栖迟不太舒服,眉头没鬆开过,拉扯着自己的衣袖,试图往前走:「我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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