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对皇权纷争绕着走的,单于都护府那是自己要趟这浑水,咱们真要走这一步吗?」
伏廷冷声说:「照办。」
罗小义一听他口气,当即正色抱拳,临走前扫了眼曹玉林,忽而又朝伏廷身后看去,曹玉林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伏廷转过身,栖迟已经站在他身后。
他一言不发地抬了下手。
罗小义匆匆离去,曹玉林往外回避,周围将士也全都退出了府外,顷刻间前院中人走得干干净净。
栖迟眼神定定地落在他身上:「你这是打算阻止圣人立邕王?」
伏廷手指紧扣着刀柄,抿了下唇,颔首:「我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栖迟看了眼他紧握的刀,觉得先前所言已成现实,眉心细细地蹙起来,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可圣人若执意立他呢?」
虽然邕王无才无德,但他的确与圣人血缘亲厚,万一圣人铁了心就是要立他呢?
她眼光来回动了动,似已明瞭:「你难道……」
「对。」伏廷看着她:「李氏宗亲不是只剩他邕王一家。」
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
栖迟顺着他视綫看过去,李砚自大门口方向走来,一身胡衣,半散髮辫,若非肤白,乍一眼看就是个胡人少年。
她缓缓看向伏廷,说不出话来。
李砚走到她面前:「姑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近卫将前因后果已与他说明,让他自行决断,他当日便随近卫赶去了军营。
「姑姑,你往好处想想,」李砚怕她担心,找着措辞安慰:「只当……只当我们有机会为父王报仇了,也有机会拿回爵位了,还不止,不是吗?」
栖迟脸上神情变幻,许久才说:「你可明白其中风险?」
「明白,」李砚握着拳道:「姑父早已言明,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她抿住唇,眼睫轻轻颤了颤。
伏廷伸手在李砚肩上一按,朝他递了个眼色。
李砚会意,看了看栖迟,合上唇,往府门走去。
他回过头说:「你放心,我都已安排好了。」
栖迟忽然想起什么,看过去:「你安排的就是这些人马?」
伏廷看她的眼神沉定:「我走后你就待在府上,倘若有失,就说你是被我挟持的,对此幷不知情,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你说什么?」栖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伏廷嘴一抿,接着说:「然后你就按照事先为李砚准备的路綫带着占儿离开,此后就让占儿随你姓。若有不测,我也会及时安排李砚去与你会合。」
栖迟胸口起伏:「你这样与我当初有何分别!」
伏廷腮边咬紧,侧过身:「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没打算撇开你们,但这事我不得不做。」
栖迟看着他的模样,感觉他随时就会走,走后会有各种难测的风险,心中似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陡然衝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不,你不能去。天家从未对我公平,你就是天家给我唯一的公平。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能去,阿砚也别去……」
伏廷按着她的手,觉得她手在微微的抖,手指发凉,从未见过她这样,就连她自己要去涉险时也从未这样过。
他牙关咬紧,终是狠心拿了下来:「这不只是为了你,也不只是为了李砚,单于都护府支持了邕王,我绝不能让一个跟突厥勾结的人上位。」
栖迟怔住,脸色发白地看着他。
邕王的背后居然是突厥……
曹玉林说得对,这样的计划绝不是邕王能谋划出来的,一定是阿史那坚。
不管他们是如何勾结上的,邕王在其中又充当了怎样一颗棋子,突厥都必会要求回报。
回报在哪里,伏廷最清楚。
罗小义说这是皇权纷争,实际上早已不是什么皇权纷争。
「圣人最好别立邕王,否则我只能兵谏,扶立李砚。」他鬆开她的手,大步走向府门。
栖迟追了上去,到了门口,他已下令合上府门。
刚要迈脚出门,曹玉林进来,挡住了她:「嫂嫂恕罪,这是军令。」
栖迟视綫穿过包围严密的人马,落在他的背影上:「伏廷,你敢关我……」
伏廷忍着没有回头,翻身上马:「关府!」
府门在眼前轰然合上,外面马蹄远去。
四下归寂,只余风声。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