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知道他确实是欺负狠了。
初时还能克制住,想着温柔点让她好受些,可到了后头却失了控,不管是他还是阿黎。
霍珏弯腰抱起她,柔声道:“我抱你过去。”
姜黎很想硬气地说我自己来,无奈周身疲软乏力,隻好闭上眼,把头埋在他胸膛,任他抱她去了浴堂。
浴堂里的热汤温度恰恰好,温热的水漫上来时,姜黎舒服地叹了口气。
霍珏拿着棉帕子替她细细擦拭,力道轻柔,将她伺弄得很是舒服。
姜黎不禁有些意外,这些事霍珏似乎一点儿也不手生,仿佛做过很多回一般。
她张了张嘴,可碰到他沉沉的目光,又看到他隐隐泛着红的眼尾,她立马闭上了嘴。
隻想快点沐浴好,好回榻上睡个昏天地暗。
片刻后,霍珏替她穿上里衣,问道:“饿了吗?可要我唤人送些吃食过来?”
姜黎自是饿的,可她这会连吃饭的力气都攒不起来,遂摇了摇头,道:“不吃了。”
霍珏便不再说什么,抱起她放入榻上,自个儿又回去了浴堂。
姜黎闭上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隻修长的手臂将她揽了过去,紧紧箍在怀里,而后略带薄茧的手指再次插入她的发间,指尖细细地眷恋地摩挲着她的发梢。
霍珏似乎很喜欢抚触她的头髮。
她这一头乌发生得极好,漆黑柔顺,像泛着哑光的绸缎。
姜黎迷迷糊糊想着,他既然喜欢,那她日后可得把头髮打理好了,明日便做些何首乌酒,能乌发呢。
“阿黎。”
朦胧间听到他唤了她一声,姜黎以为霍珏要与她说些什么,艰难地睁了睁眼,却没听见下文,复又阖眼,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霍珏静静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没一会儿,也闭上了眼。
睡梦里却不安生。
又回到了宫外那处阴森森的宅院,主屋做成了冰窖,正中心放着一具冰棺。
他披着厚厚的玄色大氅,手臂搭着一把玄色拂尘,那拂尘乌黑油亮。
他静静望着冰棺里睡了许久许久的少女,低低唤了声:“阿黎,别睡了。”
可少女仍旧阖着眼,毫无声息。
很快场景又换了。
这回躺着的人成了他,他发着高热陷入昏迷。
明明什么都不该听到的,却偏偏有一道娇娇软软的嗓音在他耳边锲而不舍地说着话,像从前停在文澜院喜欢对着他“叽叽喳喳”叫的小喜鹊。
霍珏根本不想醒来,偏生这嗓音恼人得紧,一遍一遍将他从黑暗的泥沼里拉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呀?”
“你别担心,你的脸虽然毁了,但我可以让阿令教你识字,识字以后就不怕找不到小娘子了。我们桐安城的小娘子不看脸,只看才华的。”
“诶,我发现你脸上的伤口好了许多了!”
“那……那个,你生得还挺好看的!我觉得你不识字也能找到愿意嫁给你的小娘子了。”
恼人的小喜鹊聒噪个没停。
那时他虽昏迷着,可她说的话却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耳。
醒来那日,他下意识看向暖炕旁边的椅子,那里坐了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见他醒了,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语气刁蛮道:“喂,我叫苏瑶,之前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命,以后你就是我的童养夫了!”
霍珏却没应她,隻轻轻蹙起眉心。
这不是小喜鹊的嗓音。
就在他以为那道嗓音不过是幻觉时,没多久他又听到那娇娇软软的嗓音从一墙之隔的酒肆传来。
那会他已经能下床了,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便推开天井的木门,走了出去。
一个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抱着个绿油油的大西瓜,背对着他站在对面的木门外,娇声道:“阿令,快开门,西瓜好重,我快抱不动了。”
许是听见霍珏开门的动静,她刚喊完话便回头望了眼,紧接着,手里的西瓜“咚”一声砸在地上,现出几道裂痕。
恰在这时,对面的门终于打开,小姑娘慌慌张张地提起溅了点儿西瓜汁的裙脚跑进天井。
霍珏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对面的门关起,才缓缓收回眼,脑子里想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心里却忍不住嗤了声:不仅是隻小喜鹊,还是隻没胆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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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被霍珏搂得很紧,分明是夜凉如水的时辰,她却出了层薄汗,黑暗中仿佛听到霍珏又喊了声“阿黎”。
声音低低哑哑,梦呓一般。
姜黎从鼻子里哼唧了声,头埋在他胸口处,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大脑混沌了片刻,她倏地想起自己新妇的身份,忙“啊”了声,要坐起身,却发现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被霍珏锁在怀里,两人身子贴得很近,他微热的呼吸擦着她耳廓,薄软的唇轻轻贴着她耳垂。
昨夜的记忆刹那间鱼贯而入,她瞬间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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